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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地洞要重新挖掘,安置幼崽也要費上一番功夫,但族群還在,家還在,只要不放棄希望,總能生存下去。
經歷過無數場災難,松鼠能夠成功繁衍進化,沒有徹底消失,和種群的頑強絕對分不開。
“我先歇一會。”放下背了一路的網兜,齊樂顧不得泥濘,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一股難以形容的燥熱感開始在體內亂躥,熱得他想要在跳進冷水裡,順便吼上幾嗓子。
起初,齊樂以為是狂奔的後遺症,只要休息一會就能恢復。可是等了許久,古怪的燥熱感始終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抓下頭上的小貓,發現小傢伙沒有類似的煩惱,齊樂鬆了口氣。出問題的只是他一個,應該不是吃壞東西。
覺得齊樂有點不對勁,齊寧直起身,後爪踩在他的掌心,前爪搭在他的下巴上,柔軟的爪墊向下按了按,感受到超乎尋常的熱度,又好奇的拍了拍他的鼻子。
“爸爸?”
“沒事。”齊樂搖搖頭,單手托起小貓,仔細摸過他的爪墊和鼻子,確定真的沒事,才放心的把他放回肩上,幫年幼和重傷的松鼠從網兜里出來。
“謝謝。”
地上滿是粘稠的泥漿,松鼠們不能變化,爪子踩在泥里,立刻會陷進半尺。試著用大尾巴支撐,結果更加站不穩,要麼直接前撲,要麼仰天栽倒,在掙扎中滾成一顆顆泥球。
不到五分鐘,一個個“巧克力鼠”橫空出世。
成年松鼠很是煩惱,對著皮毛上的泥漿發愁。用舌頭舔?想想就很難受。
小松鼠們卻是玩心大起,高叫著跳到地上,後爪用力踩著,完全不擔心皮毛被弄髒,抱著在泥漿中打滾。從離開領地之後,他們始終提心弔膽,牢牢的跟緊長輩,不敢有半點調皮。現在終於安全了,自然要放鬆一下。
小松鼠們玩得開心,高聲叫著,皮毛全被泥漿裹住。
齊寧看得眼熱,抬頭看向齊樂,喵喵叫了兩聲。
貓爸實在不忍心拒絕,放下小貓,笑著說道:“去玩吧。”
“喵!”
齊寧立刻撲向玩伴,模擬著捕獵的動作,從身後撲了上去。松鼠反應機敏,立刻回身閃避,“獵手”和“獵物”抱成一團打滾,泥漿四處飛濺。
不到兩分鐘,巧克力貓新鮮出爐。
看著幼崽在泥漿中翻滾,很快分辨不出彼此,松鼠們既無奈又好笑。松鼠媽媽想上前抓孩子,被齊樂笑著攔住:“讓他們玩吧,難得輕鬆一會。”
不知不覺間,烏雲全部散去,一條彩虹橫跨天邊。
小貓和小松鼠終於玩累了,艱難的從泥漿中爬出來,各自回到父母身邊。
氣溫開始升高,裹在皮毛上的泥漿很快會變硬打結,需要儘快清理乾淨。齊樂抓起小貓晃了兩晃,輕易擼下一把灰泥。
“我去找水,等會大家都要清理一下。”齊樂站起身,將小貓捧在手裡。
“那邊有條小河。”黑松背起一小隻松鼠,艱難的蹚過泥漿。曬乾的地方還好,半濕半乾的路最難走,每前進一步,都要費力將爪子從泥里拔出來。
“那邊?”
單手搭在額前,齊樂微微眯起雙眼,確認黑松所指的方向,看向在泥中跋涉的同伴,咧嘴一笑,再次張開網兜。
“都進來吧,這樣快點。”
松鼠們沒有矯情,有一就有二,不在乎再來一次。
領地邊緣的泥漿已經曬乾,低洼處卻比想像中更深。
起初僅能沒過腳面,五十米內就接近腳踝。走著走著,齊樂突然腳下一滑,一腳踩進塌陷的地洞,泥漿直接沒過膝蓋。好在他平衡性不錯,一手抱著小貓,一手抓緊網兜,硬是躍過危險區域,大跨步走到河邊。
放下網兜,齊樂晃晃脖子,反手摸向脊椎。
外形雖然變化,骨骼的構造卻延續了狸花貓的的特點。不然的話,他絕做不出如此高難度的動作。
由於一場大雨,河中水位暴漲,已經漫過河岸。
幾條不知名的小魚在水中游過,眼睛平行長在頭頂,下頜向前突出,鋒利的尖牙倒豎,背鰭像是一把豎起的鋼刀,雖然體型不大,但一眼望過去就知道很不好惹。
小貓望著清澈的河水,盯著水中的魚群,大眼睛不住放光。
“爸爸——”
小貓拖長聲音,貓爸立刻沒轍。
“知道了。”
無奈的笑了一聲,齊樂放下小貓,邁步走進河中,鋒利的指甲探出兩寸,瞄準水下的目標,迅速一撈一甩,啪地一聲,一尾小魚直接飛上河岸。
小魚有點懵。
游得正開心,怎麼突然飛出河道?
“爸爸好厲害!”小貓快步跑上前,裹著泥的小爪子踩在魚身上,任憑獵物如何掙扎,硬是無法掙脫。
不到片刻的時間,河岸邊的魚增加到五條。
松鼠們沒吃過魚,不知道這種魚是不是有毒。齊樂不敢讓兒子胡亂下嘴,等到小貓玩夠了,兩爪剖開魚身,沒有找到晶核,乾脆將屍體重新丟進河裡,立刻引來其他魚類的爭搶。
小貓蹲坐在河邊,用力拍著前爪,指著爭搶的魚群喵喵直叫,明顯在表示“浪費”。
“看起來應該能吃?”齊樂嘟囔一聲。不過,在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他還是不敢讓兒子冒險,哪怕叫得再甜也不能鬆口!
等到魚群散開,吃剩的骨頭沉入河底,齊樂向上遊走了一段距離,隨後單手抓著小貓的後頸,確保他不會掉進水裡,另一隻手捧起河水,開始一項艱巨的任務:洗貓。
動作雅不雅觀,貓爸全不在意,總之有有效率就成。
河中的小魚見識過貓爸的厲害,沒有一條敢靠得太近,全部遠遠遊開,更不敢起趁機下嘴的心思。包括陸續下水的松鼠,都沒有受到任何騷擾。
這些淡水魚沒有晶核,不代表沒有腦子,躲避危險的本能半點不少。
“喵。”
冰涼的河水淋在身上,小貓歡快的揮動爪子,被齊樂捏了兩下耳朵,馬上安靜下來,縮起爪子捲起尾巴老實任洗。
洗掉兩層泥漿,終於能看出皮毛原本的顏色。
齊樂忽然皺了下眉,湊近觀察,除了重量之外,他怎麼覺得兒子的皮毛斑紋也有了變化?
眼花了?
確定耳朵沒有進水,齊樂將小貓放到腿上,捏捏小貓的肉墊,隨意問了一句:“兒子,你是不是長得快了點?”
話音剛落,小貓突然自動甩干。
貓爸被飛濺的水珠濺了滿身,很想展示一下父親的威嚴,可對上那張無辜的圓臉,佯裝的怒氣像是氣球,完全一紮就破。
“兒子。”
“喵。”
“調皮不行。”
“喵。”
“賣萌無用。”
“喵。”
“……”嘴唇動了動,貓爸認栽。
生氣?
真心氣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