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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彩!這正是聶羽崢的風格!

    全篇不帶一個髒字,其用詞之犀利、比喻之毒辣,背後的含義翻譯出來不知有多難聽——這位網友,以前那個姑娘之所以會喜歡你,是因為她沒見過什麼世面,錯付深情。現在人家見多識廣,你對她來說就跟廢品一樣,恨不得永遠刪除這段黑歷史。目前人家姑娘煩惱的可能是下一個包繼續買LV還是換買愛馬仕,你丫一地攤貨居然在糾結要不要主動吆喝一聲引來從豪車上下來的大鱷。別臭不要臉地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好好找份工作餬口再說吧。

    祝瑾年不禁噗嗤一聲笑了,不知道那名留言的男網友聽沒聽出聶羽崢話中的深意。忽然,她想起了夏小姐,這位女白領本可以站在泰山之巔嚮往飛鳥,卻還是附身去找那些叮咬過自己的蚊蚋。只希望男網友口中的這位“前女友”能夠看清差距,將這段黑歷史當成一本教科書。

    一陣舒緩的音樂和幾段廣告之後,廣播進入了電話提問時間。

    祝瑾年走進地鐵站,一趟地鐵剛剛開走。從封閉安全門的玻璃倒影上,她依稀看到什麼熟悉的面孔在自己身後一晃而過,往後一看,又什麼都沒見著。

    因為有些走神,加上環境吵雜,前兩個問題她沒怎麼認真聽,第三個電話打進《敲開你心門》熱線,一個特別的嗓音傳出:“你好小斐,你好節目嘉賓老師。我聽了你們這幾期的節目,鼓起勇氣打電話進來,說說一直困擾我的事。”

    沙啞、低沉甚至有些像男生,卻是女人的語調。

    還像欣雪的。

    “謝謝肯定,我們會繼續努力的。”蘭潔斐回答。

    “不知道你們看沒看過一部外國電影,《初戀五十次》?”電話來詢者自問自答道,“女主角遭遇了一場事故,大腦受了傷,記憶只能保持一天,晚上睡一覺後,完全不記得昨天的事,她的記憶始終停在出事那一天。”

    “看過。”蘭潔斐說,這部電影她恰是和祝瑾年一起看的,“這位聽眾,難道您困擾的事,和女主角類似?

    “是的,不過……我沒她那麼嚴重,又或者我比她還嚴重吧,唉!”來詢者嘆口氣,說,“我的失憶是間隔性的,但失去的記憶有時遠遠長於一天。我經常一覺醒來,以為今天是周一,可一看日期,發現竟然是周四,而我卻完全不記得這幾天自己幹了寫什麼、是怎麼過來的。但周一之前的事,我還記得。反正,就是反反覆覆,一會兒記得一會兒忘記,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會記得哪些、忘記哪些。經常有些不認識的我跟我打招呼,而我根本不記得他們是誰、我什麼時候認識了他們,當然,也有認識的人埋怨我,說明明跟我約好了某件事,可我卻沒有辦到,事後還假裝想不起來。”

    真的很像欣雪!

    祝瑾年想起欣雪第一次來諮詢,是因為覺得自己有夢遊症,其中一個描述就是早晨醒來不記得昨晚居然還做了某某事,並將此歸納為夢遊。

    蘭潔斐好奇地問:“你說的這種情況,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從小就這樣?”

    “大約是高考前後,具體記不太清楚了。”

    蘭潔斐畢竟是心理系畢業,馬上問:“高考前的事,你全部記得?”

    “差不多吧,記得的。”

    “頭部受過傷?”

    “沒有。”對方篤定道。

    蘭潔斐接著問:“去醫院檢查過嗎?”

    “去過,我的腦部沒有什麼淤血、腫塊、腫瘤之類的,非常正常。醫生認為我是心因性失憶,建議我去心理門診,或者催眠,弄清楚到底是什麼事件引發了這種間歇性的失憶。可我覺得,我沒受過什麼心理創傷,生活也都挺風平浪靜的,也遇到過挫折,可在我看來完全能挺住,沒必要去看心理醫生。我還是覺得,是因為我有什麼大腦的病症沒檢查出來,所以,挺鬱悶的。我是不是要去帝都求醫?”

    她說罷,就等著蘭潔斐的回答。

    “不知聶老師對這位聽眾朋友的遭遇有什麼建議呢?”蘭潔斐八成是不知怎麼接,就直接推給了聶羽崢。

    聶羽崢淡定開口:“我的建議是,如果是心因性失憶,先去做心理諮詢或者看心理醫生。”

    祝瑾年有點想笑,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點。

    誰知,來詢者說:“說到心理諮詢,前陣子一個女的很熱情地走過來跟我打招呼,說她是荒漠什麼泉的一個誰誰,事後我查了一下,我們市確實有一個心理諮詢工作室叫荒漠甘泉。我在想,或許我去做過心理諮詢,只是……我忘了。”

    真是欣雪!!

    祝瑾年一愣,地鐵剛好到站,她趕緊先上車。信號比較不穩定,廣播裡有些雜音,加上周圍人聊天的聲音干擾,只能斷斷續續地聽聶羽崢說什麼催眠之類的。

    等蘭潔斐的節目錄完,打個電話問她這名來詢者的電話吧,確認是欣雪再說。

    地鐵到下一個站時,幾個人下車,祝瑾年找了個空位坐下,正要迫不及待給蘭潔斐發微信,只覺得有人站到她的正前方,杵在那兒一動不動,她下意識抬眼看了看,背後猛地一涼。

    是章靖鳴!

    被黑色大衣包裹的他居高臨下俯視自己,表情看上去有點詭異,見她發現了自己,他微笑。

    “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坐地鐵,祝師妹感覺不感覺孤單呢?”

    第27章 跟蹤狂(1)

    如果坐地鐵只是偶遇,那他又怎麼知道我一個人看電影?她忽然想起剛進地鐵站時, 自己無意中看到的一個似識非識的面孔, 是他嗎?

    “那個人很危險。”

    “他是個stalker。”

    聶羽崢對自己的提醒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讓祝瑾年一時將廣播來詢者是不是欣雪一事拋在腦後。

    我是他的新目標嗎?祝瑾年心中打滿問號。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事的時候。祝瑾年勉強扯開一個笑容, 誆他道:“章律師, 巧啊。我男朋友今天有點事不能陪我, 但我跟他約好一會兒在出站口見面……一起回家。”

    “是嗎?”章靖鳴反問, 一臉心知肚明的諷刺。

    “嗯。”祝瑾年硬著頭皮堅持。

    又過了幾站,章靖鳴沒有下車的意思, 車廂乘客陸續減少, 空座位明明多了起來,他卻一直沒有移動, 堵在祝瑾年跟前。

    祝瑾年用包擋著手機, 拇指飛快在屏幕鍵盤上打字, 編輯一條“我在地鐵站香湖出口,人有點不舒服, 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的信息, 轉念一想, 如果自己在香湖站下, 章靖鳴不就知道自己家在那附近?

    於是, 她把“香湖”改成了離那兒兩站遠的“牧村”, 想起同一批進工作室的同事鞏鴻霄住址離這兒比較近, 猶豫了一會兒, 把信息發給他。

    也不知他現在有沒有空。

    指示燈的牧村站開始閃爍,就快到站了,祝瑾年拉著扶手站起來,“不好意思,我先下車了。再見。”

    “牧村?”章靖鳴推了一下眼鏡,說,“這附近都是商業街,房價貴得驚人,祝師妹,你和你男朋友,誰是住豪宅的?呵呵。”

    祝瑾年沒理他,往門口走去。

    章靖鳴慢悠悠跟了過去,

    “章律師也住豪宅?”祝瑾年冷聲問。

    “我也正巧在這個站下。”他坦然地回答。

    祝瑾年的心往上一提,又很快冷靜下來。她可以確定,自己被章靖鳴盯上了。

    首先,他知道她的名字,因此就有可能進一步知道她的職業、畢業年份等等資料。

    其次,她決定出門看電影只是昨天晚上刷微博時看到好多人推薦就團購了票,她轉發了一個大V的影評,還附上一句“明晚就去看”。他很有可能從七七八八的校友甚至是她的某個同學那裡得知了她的微博,已經悄悄關注很久了。

    還有,他既然知道了她的微博,就能從以前的微博里翻出她和蘭潔斐等等朋友經常去的餐館、電影院和咖啡館,所以提前在電影院等她出現也不是不可能。

    表面上,他的出現很忽然,可仔細一推,他事前應該已經默默做了好多“準備工作”了。這是否就是一個stalker 的“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

    和那些暗地裡跟蹤他人的人不同,stalker兼具跟蹤和騷擾兩種屬性,單純的跟蹤和窺視不能滿足他們的內心。一旦被纏上,當事人將非常煩惱,遇上思想極端的stalker,甚至還有生命危險。章靖鳴是那種小打小鬧的尾隨狂還是思想極端的stalker?

    祝瑾年有些焦慮地走出地鐵站,這時,鞏鴻霄回了消息——“好的,你還好吧,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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