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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這裡,他窘迫地清清嗓子,深知內情的祝瑾年沒忍住,捂著嘴笑了,覺得這時候的他竟然有幾分可愛。

    幾秒後,他恢復嚴肅:“我總結出幾個信息——洪玉桂為人豁達慈祥,早年生了一個女兒,但未成年就因病去世了,一直對鄒英和喬怡潼很好,喬怡潼已把她當成親奶奶一般。這個人和葉欣雪的去世時間差不多,這是個巧合,但很可能共同對喬怡潼產生了刺激。基於這種巧合,我們是否可以做這樣的推測——洪玉桂的去世割裂了喬怡潼對舊身份的眷戀,葉欣雪的去世把她引向了新身份。”

    賀昴騰眼睛一亮,“這個洪奶奶是哪裡人?”

    “杭城。”

    “孩童時代印象最深的無非兩件事,菜餚口味和入睡歌謠。菜餚口味是沒辦法了,能不能幫我問問洪玉桂哄孩子睡覺時都喜歡唱什麼童謠?”

    “你的意思是——給她建立一個心錨?”聶羽崢豁然。

    心錨是人的內心某種情感與行為的某一個動作、表情之間的連結而產生的條件反she。當條件與反she之連結模式銜接完好後,人的心錨就建立了。

    賀昴騰點頭如搗蒜,“對!我要用這個帶著方言口音的咒語來喚起喬怡潼潛意識裡對自我身份的認同和懷念,讓她甦醒。”

    祝瑾年心裡再次暗笑,表面上不動聲色,“這個容易,再給鄒英打幾次電話就有了。”

    “既然如此,這項簡單的工作就由你負責。”聶羽崢一臉嚴肅,顯得非常公事公辦,“反正,你的手傷也不適合做其他繁重的事。”

    大混蛋!祝瑾年撇嘴,卻只能壓著不慡咬牙虛偽道:“謝謝聶總體諒,呵呵呵……”

    “不必客氣,應該的。”他挑眉回答,“散會後到我辦公室一趟,有事交代你。”

    喬怡潼初步的催眠方案就此定下,剔除“欣雪2”的工作先由賀昴騰與他的助理江滿全權負責,他們商量了一下,待喬怡潼脫毒治療後再進行,一方面是沒有身體戒斷反應的干擾,另一方面也有助於她第二階段的康復治療。因此,正式介入就得等春節後了。

    想到還要給鄒英打幾次電話,祝瑾年就覺得任重而道遠。她慢慢走到位於走廊盡頭那間幾乎從不敞開的總監辦公室,聶羽崢站在門口,正要按密碼鎖。

    “聶總。”她挑眉,因他把給鄒英打電話的任務布置給她,就充滿興師問罪的口吻,“我要不要待會兒再來,等你把裡頭的蜘蛛網什麼的打掃打掃?”

    “蜘蛛網沒有,蜘蛛精一個。”他戲謔道,輸了幾個數字,門鎖發出“滴”的一聲。裡頭很暗,他先一步走了進去,拉開窗簾,便一下子敞亮起來。

    聶羽崢回身,見她還站在門口,就問:“不進來?”

    祝瑾年這才走進去,約八十平米的辦公室由棕色、原木色和白色構成,進門正對面是待客區和整扇的落地玻璃窗,右手邊半扇由一排原木色豎條組成的隔斷牆,繞過隔斷牆,就是辦公區。設計簡約的組合辦公桌上除了一台寬屏電腦外空無一物,辦公桌後是深棕色的嵌入式書櫃,零星排放著一些專業書籍。

    她隨手在沙發扶手上抹了一把,竟沒沾上厚厚的灰。“蜘蛛網和蜘蛛精都沒有,我很意外。”

    “誰說沒有?”聶羽崢把門帶上,順便將她抵在門後,雙手掐著她的腰,讓她更加貼近自己,“我就是那隻蜘蛛精。”

    “你……”祝瑾年的話被聶羽崢的一吻堵了回去。

    第52章 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4)

    蜘蛛精吐出千根細絲, 讓人掙不開,繞不盡,絲絲鑽入心間, 纏住心弦慢慢撩撥, 攪動一池春水。

    情動間, 他忽然停下,拉開些距離,看著她。她不明所以,紅唇微張, 目光朦朧又有些緊張地和他對視。

    “喜歡嗎?”

    “喜歡什麼?”

    “我。”

    “不喜歡。”她別開頭。

    “那不親了。”他作勢鬆手。

    祝瑾年假裝高興地鼓了幾下掌,他果然又攬住她的腰,順勢把她推倒在沙發上,再次吻住她。

    男人也口是心非。

    內線電話忽然響起, 打斷一室甜蜜。祝瑾年才發覺二人擁吻太久, 隔著布料, 她都能感覺他某處危險的堅硬。他幾步走到辦公桌前,按下免提, 卻不開口。

    幾秒後,琪琪試探的聲音傳來:“聶總?您這幾天是否接受諮詢預約?我幫您在官網上線。”

    “不接。”他殘忍拒絕。

    “有錢不賺, 真不是好老闆。”祝瑾年整理整理衣服, 鄙夷道。

    “有你們就夠了。”他一副地主的嘴臉,“我只負責織一張網, 壓榨剝削你們。”

    “我以為蜘蛛精都是女的, 沒想到還有個男的!”祝瑾年氣惱地抽了張紙巾去擦聶羽崢唇邊沾著的口紅。

    “狐狸精都有男的, 蜘蛛精不能有?”聶羽崢興致勃勃看著笑也不是罵也不是的祝瑾年,黑眸清亮,“你性別歧視。”

    “你讓我到你辦公室來,難道就為了變回原形?”她無奈。

    “嗯。”

    祝瑾年微訝,原以為他會交代什麼公事,沒想到他就這麼一個字打發了。她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抬頭看住他,“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做這個?”

    “不夠?那……”他再次湊近,“繼續?”

    “你居然是這麼公私不分的人。”祝瑾年鬆手,大翻白眼。

    “你先勾引我的。”

    “什麼時候?!”

    “我說自己又聽了一遍鄒英錄音的時候。”

    祝瑾年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對你投去的是讚佩的目光,你是怎麼看走眼覺得我在對你拋媚眼?”

    “心境決定環境。”他雙手交叉抱胸,半靠在沙發一側,“你撩撥我的目光,讓我幾乎要下定決心以後天天來坐班,可惜,你一句否認,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祝瑾年搖搖頭,“距離產生美。”

    “對你,我做不到。”

    她聽了有些欣喜,憋不住笑出來,卻又狠狠瞪他一眼。

    誰知,他接著就說:“所以我審美一向不行,審丑卻很在行。”

    和聶羽崢的“交戰”記錄上又添一道敗筆,祝瑾年舉小白旗投降。見他真的沒有其他事要交代,就哭笑不得地開門出去。

    聶羽崢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眼中溫柔不減。她就像荒漠甘泉這個名字一樣,給他充滿權威和學術但卻枯燥無味的生活中注入一汪清泉,或許是當局者迷,無論二人靠得多近,他始終覺得遠,他一點都不介意靠近,再靠近。

    諸葛千惠一邊接電話一邊從商務總監辦公室出來,瞥見聶羽崢,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一愣,又回頭用戲謔的目光看了看聶羽崢。

    他回以一個微笑。

    祝瑾年伸了個懶腰,坐在電腦前。上午沒有什麼訪客,她習慣性地上了荒漠的官網,解答一些網友雜七雜八的諮詢、提問。看到關於考試壓力的提問,她忽然想起期末考應該早就結束了,就懷著幾分好奇去母校論壇看一看自己以前發的那個關於預測今年心理邏輯學試題的帖子,沒想到它已成了大熱帖,幾乎人工置頂了。

    她迫不及待地點開,看了最後幾頁的回覆。大家都跪稱樓主是深不可測的掃地僧,雖然題目內容和她預測的有所出入,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以前將信將疑地按照樓主給的方向去複習的都取得了不錯的分數,紛紛跪謝打賞,回帖從上傳試題漸漸變為猜測樓主真實身份。有人猜樓主是研究所課題組的潛伏者,有人懷疑她手握出卷者的把柄,但也有人打聽出聶羽崢的妹妹目前也在東南政法,到最後大家都偏向於發這個帖子的人是聶羽倩,以至於後面有個號稱是聶羽倩的ID跳出來大喊冤枉,大伙兒都在起鬨。

    祝瑾年看得一個勁兒發笑,留意到一個考生拍下的一張原題照片,題目是字跡分析,但給的素材並不是她以為的小志或者其他同齡人的字跡,竟是她的——他曾複印過她的幾頁筆記,出卷時把她筆記的掃描件傳了上去。

    她不禁撫額,他總是出其不意留一招最狠的。

    一個參與改卷的研究生把試題答案概要分享出來,祝瑾年仔細找了字跡分析那題,只見發帖人備註了一行,說這題是聶羽崢親自批改的。

    “字跡分析題答案概要:條理性、原則性強;講求權衡周全;遇事冷靜並習慣壓抑情緒,強調距離,不喜與人過分親近;有急智但急於求成,缺乏持之以恆的耐心;有幼稚的一面,心裡始終住著一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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