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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羽崢揚了揚唇角,“榮幸之至。”
“對了,你有微信嗎?”祝瑾年斜睨他,等所有的鯡魚罐頭都賣光,她一定要在朋友圈好好得瑟一下,並且設定為只有他才能看見。
聶羽崢瞥她一眼,沉默幾秒,“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前次你對有人希望跟我交換微信號真實目的的精闢見解。”
“什麼見解?”
他笑了笑,沒答。
祝瑾年回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那天在脫口而出的“約”之後又被咽回去的“pao”字。她翻個白眼,“到底有沒有啊?”
“沒有。”
“怎麼可能?”她有點不慡,他還真當自己懷著別的目的了?“不給就算了!”
還沒使逗貓棒,這隻貓就炸毛了。
看來得及時安撫。
聶羽崢忽然把手機交給她。
“幹什麼?”她沒好氣地問,單手捧著他的手機,好像捧著一塊燙手山芋。
“幫我下載一個。”
祝瑾年眨眨眼,解鎖了屏幕,發現程序欄里真的沒有微信app。本來一肚子氣,一下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她進入app store,找到了程序,看著跳出來的用戶名和密碼,“你id呢?”
他報上了id和密碼。
點了“下載”,祝瑾年忽然反應過來,“等等,你既然有id,為什麼叫我幫你下?難道其他程序都是別人幫你下的?”
他拿回手機,看了一眼,“向你證明,我確實從未下載過這個程序。”
“挺方便的,你為什麼不下一個?”祝瑾年見他其他熱門的app都不缺,就唯獨少了這些聊天工具,不禁有點好奇。
他鄭重其事地回答:“能用通話解決的事,沒必要你一句我一句地慢慢聊。”
男人的思維方式和女人就是不一樣,祝瑾年就覺得一通電話就算能說完事情,也意猶未盡,況且,一句一句慢慢聊的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啊。
她有意爭辯道:“現在熱門的聊天工具都能打網絡電話了,有wifi的話,通話也是免費的。”
他卻一臉勘破一切,“你用這些聊天app打過幾次網絡電話?”
祝瑾年被他一語問住了,支吾了幾下,就放棄了辯解。
他註冊完,又把手機遞了過來,“自己加。”
祝瑾年懶得輸入自己長長的帳號,就用最簡單有趣的方法,一手一個手機,同時搖了搖,互加了帳號。“你看——”她把手機還他,指著界面,“如果你要添加別人,就點這裡……也可以點這裡,像我剛才那樣……”
他好像沒聽見,直接把手機放進口袋,“我不加別人。”
“哦,好吧……”熱臉貼了冷屁股,祝瑾年有點尷尬,移開目光看向別處,幾秒後忽然瞪了瞪眼睛,心口好像被貓爪撩抓了一下。哎,等等!什麼叫“不加別人”?難不成他微信裡頭只打算加她一個?
她有些恍惚,偷偷斜眼看了看他,他的側臉還是那樣英俊而冷漠,可剛才那句話說得實在令人遐想。
她很想問問他,為什麼不加別人,是嫌麻煩,還是他身邊的親朋好友跟他一樣都不愛用這種聊天程序?但是,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同意下載程序並只加她一人?
不能再深想了。
身為心理諮詢師,祝瑾年對女人的弱點很清楚——總是喜歡腦補男人的一句不經意的話和一個隨意舉動背後的含義,比如夏小姐說的什麼“明晚六點見”,因為對前任還有情愫,所以她才覺得這句告別含義深刻。
或許聶羽崢的這句“不加別人”只是無心,或許他的意思是,庭審快要開始了,他暫時不想碰手機。
開庭時間到,祝瑾年將注意力集中在庭審上,儘量不去想剛才的事。
案件的審理其實是枯燥冗長的,電視劇或者電影裡那種雙方針鋒相對、高。cháo迭起的場景在現實中挺少見。被告人小志因為入院治療,並沒有到庭,祝瑾年不禁回想一遍案件種種,再次扼腕嘆息。
一審結果出來,小志作案時不能辨認自己的行為,被免於刑事處罰,但得強制入院治療。當晚的鵬市法制新聞播報了這條消息,祝瑾年的那段採訪也被編進了新聞中。
電視前,章靖鳴直直盯著屏幕,右手握著一串楠木沉香手串,拇指一顆顆撥動著珠子,嘴角凝著一抹詭異的笑。
“詩蕊……是你吧……呵呵,是你……”
茶几上亮著的筆記本屏幕上是荒漠甘泉網站的諮詢師簡介,瀏覽器正停在祝瑾年的資料頁上。
第26章 失憶(5)
周日, 蘭潔斐把整理好的問題集錦列印兩份,一份自己留著,另一份待會兒要給聶羽崢。
昨天的節目播出後反響不錯, 很多網友和聽眾在廣電網站論壇留言說喜歡這樣的新形式,對播出的內容表示滿意和期待。下午, 蘭潔斐特地打電話給祝瑾年,讓她晚上有空一定聽聽今天這期。
“我團購了晚上八點半的電影票,散場都十點半了。”
“跟誰!”
“自己一個人。”
“單身狗。”
祝瑾年哭笑不得, “你倒是發個狗糧給我吃啊?”
“之前跟你說,我們請到了聶羽崢,今晚就是他做嘉賓哦。”蘭潔斐說。
“為什麼他做嘉賓的節目我一定要聽?”
“我可是按照你的囑咐,把最難回答的幾個問題都塞給他了。你不聽,豈不是對不起我?”
“好吧, 我回家路上聽一下。”
電影院人真多,親密的男女朋友也好,說說笑笑的閨蜜也好, 都是出雙入對的。獨自來看電影的祝瑾年還真感覺自己就是一隻單身狗,買了一份爆米花和一聽可樂當狗糧, 快開場時跟隨人cháo走進放映廳,期間胡亂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是不是因為這部最近超火的電影是恐怖喪屍片,所以大家都結伴來看?單身狗吃著奶油味狗糧,寂寞如雪……”
電影開始, 果然特別精彩, 節奏緊湊, 情節驚心動魄,一環扣一環的同時,揭露了人性醜惡的一面。祝瑾年忘記了自己之前發的牢騷,沉浸在情節中,直到結尾的字幕出現,才鬆口氣,意猶未盡的同時,心好像被挖了一個洞,為著人性的複雜而戰慄。
走出放映廳,已經十點四十了,她想起蘭潔斐的囑咐,打開手機電台,調整到鵬市電台的頻率。
只聽蘭潔斐甜美的聲音傳出:“下面,我們來看最後一個熱心網友的留言求助——我是一名32歲的未婚男青年,自認為長得還不錯。早幾年,我剛大學畢業的時候,一個大一的學妹瘋狂追求我,即便我離開了學校去了外地工作,她還是大膽向我示愛。她打扮比較土,長得也很一般,就是性格還不錯。我那時比較寂寞,嘗試地和她異地戀了幾個月(期間沒有見過面),但我對她並不是很上心,總覺得這種倒貼的很廉價。在公司我認識了心儀的女孩,那時剛好快到春節,她說要坐火車來我這裡,我覺得很煩,就提了分手。之後,我順利追上了心儀的女孩,可後來因為一些原因分了,之後,我的感情一直很不順,工作也沒什麼起色。我辭職了,回到了學校所在的城市找了份工作,偶然聽說了她目前的狀況。沒想到她畢業之後混得非常好,進了一家外資公司,我才知道她爸爸是很挺有權力的幹部,她非常擅於人際交往,現在年薪很高,處境比我好太多。我從同學那裡看到了她最近的照片,開好車,拿LV的包,會打扮了,看起來非常漂亮。我回來後,心情就一直很差,當初我很嫌棄的一個女人現在居然這麼好,我覺得很怪。如果我當初沒跟她分手,我可能不會混這麼差,又或者她不會像現在這麼春風得意。我聽說她還沒男朋友,想重新追她,但又拉不下這個臉。我現在該怎麼辦?”
這什麼人啊!祝瑾年心裡罵道,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人家現在混得怎麼樣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居然在糾結自己拉不下臉追她的事,他到底多大臉?!
她一邊往地鐵站走,一邊開大了手機音量,她倒要聽聽,聶羽崢會這麼回復這個無恥的男人。
“這位網友,一個人會因為年紀的增大、閱歷的豐富,對一些事情產生不一樣的看法……”聶羽崢的聲音在廣播中居然也這麼好聽,不輸給電台任何一個男主播,“這就好比我們年幼時都喜歡櫥窗櫃檯里顏色鮮艷的遙控汽車,為了得到它們,我們可以努力得高分或者扮演幾天的三好兒童。但到了這個年紀,再美輪美奐的玩具車在我們的儲藏室里都變得像廢品一樣毫無價值。當你站在土丘上,你可能留意螞蟻,當你站在泰山之巔,就再也看不到這些渺小的生物,反而會嚮往飛鳥和太陽。昨日之日不可留,專注於眼前,專注於現在的工作,一些雜事可能就不會變成心頭之擾,說不定還能得到更好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