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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了一口,或許嫌不夠味,竟然又往碟子裡加了兩勺油辣椒。
祝瑾年倒吸一口氣,用筷子尖尖沾了一點自己碗裡的辣油,舔了一下,火辣辣的灼燒感從舌尖向上蔓延到舌面,她有些不解地看看他,抬手用小指撓了撓眉尖,就像幾年前被他出的試卷難住一樣感覺困惑。
如果她知道聶羽崢的父母分別來自最無辣不歡的兩個省份,就不會這麼摸不著頭腦了。
牛肉、牛肚、牛肉丸依次下鍋,祝瑾年沒吃兩口,已經悶出了一頭薄汗。她以手作扇,在耳旁扇了幾下,抬眼看聶羽崢,他恰好解開領口兩顆扣子。
發覺她投來的目光,聶羽崢看似漫不經心地問:“來點飲料?”
祝瑾年咬了咬發麻的舌尖,“嗯,行。”
見聶羽崢沒有反對,她抬手揮了揮,一個女服務員走來,“麻煩拿兩瓶雪碧……”
“一瓶普通雪碧,一瓶冰薄荷味雪碧。”聶羽崢抬頭看著服務員,微笑,“謝謝。”
“呃……”女服務員愣了一下,眼中明顯幾分驚艷,“我馬上拿。”
祝瑾年深深鄙視他這種靠顏值刷好感的行為,但又不得不承認這很管用,以往怎麼的也要磨蹭個幾分鐘再拿飲料過來的服務員三十秒不到就一路小碎步而來,把兩瓶雪碧放在他們桌上。
祝瑾年瞅准冰薄荷味雪碧藍色的瓶身,飛快地伸手拿到了自己面前。她辣得要死,需要清涼一下,這瓶冰薄荷味肯定是聶羽崢想要的,她料定他不會開口要回去。
見她自覺拿走了冰薄荷味,他不動聲色,把普通雪碧打開,仰頭喝了幾口。
祝瑾年懶得在他面前維持什麼淑女形象,反正她本來就不是。於是也直接對著瓶口就喝,才喝了兩口,馬上發現不對。
隨著液體的滑過,口中的辣度被提升了一個檔次,更有以種種灼燒感。她怔了幾秒,為什麼明明喝的是冰薄荷雪碧,卻好像喝辣椒水一樣——辣麼辣麼辣!
吃辣的時候再喝冰薄荷雪碧等於要你命3000,這是所有不慎這麼搭配著吃的人最痛徹心扉的感悟。
祝瑾年捂著嘴,舌頭又辣又麻,好像含著芥末味跳跳糖,欲哭無淚,她似乎忘了聶羽崢是個陰險的混蛋。
“你怎麼了?”聶羽崢明知故問,一臉關切。
“沒什麼!”她死鴨子嘴硬,逞強道。
她深深懷疑,其實這一切就是聶羽崢將計就計、見招拆招的陰謀。
飲料是不能再喝了,祝瑾年不想他發現自己的窘迫,只能佯裝無事,繼續“淡定”地繼續吃。她越吃越覺得熱,感覺背後的布料被汗浸濕了,領子一圈更是熱,都能察覺到豆大的汗水順著脖子往下滴。
聶羽崢起身離開,祝瑾年見他走向洗手間,趕緊抽兩張紙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掏出鏡子看看自己的臉,用隨身帶著的海綿壓了壓臉上的浮粉。
“你很熱嗎?”聶羽崢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嚇了一跳,發現他脫去了長袖襯衫,只穿一件打底短袖白T恤,看上去很涼快。
“不……不熱。”她繼續嘴硬,把鏡子和海綿一股腦兒丟進包里。真糟糕,她今天穿的是套連衣裙,一件也不能脫,況且,針織布料比棉質更熱!
“我熱。”聶羽崢重新坐下,把襯衫搭在一旁的椅背上,表情坦然,用下巴示意她看旁邊幾桌赤膊男生,又開始逗貓,“介意我和他們一樣嗎?”
“介意!你可不准脫!”祝瑾年微咬牙警告他。
“還以為你特地帶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我赤膊上陣的樣子。”聶羽崢笑著搖搖頭,“看來,我誤會了。”
看看鄰座的赤膊男生、自己桌上的冰薄荷雪碧、他的短袖T恤,再向後摸了摸幾乎濕透的背部,祝瑾年的後槽牙都快被自己咬斷了。
正所謂自己點的麻辣鍋,跪著也要吃完,結帳的時候,服務員告訴她,已經買過單了。
她錯愕地瞪著聶羽崢,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剛擠出一個“你……”,他就屈指敲了敲壓在玻璃下面的點菜底單,接口:
“你的二百五,我替你付了。”
這話說的充滿了諷刺意味,祝瑾年下意識看了一下底單,她點的那些菜加上聶羽崢點的兩盤素菜、兩瓶雪碧,剛好250塊!
她驚覺,這一局,自己——完敗。
第21章 小鮮肉與冷凍肉(3)
“所以,你就熱成狗回來、因不慎吹到風而光榮感冒一星期?”電話里, 蘭潔斐哭笑不得, 她本想邀請祝瑾年做《敲開你心門》改版後的新嘉賓, 誰知聽到了一大堆苦水,“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明知他是個極難對付的人, 你還去摸老虎屁股啊?”
祝瑾年吸吸鼻子, 嗓音微微嘶啞, 增添了幾分嬌氣, “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沾他一分一毫, 只要他出現的地方, 我退避三舍, 就算倒霉得在大街上狹路相逢, 我也要恭敬地停下請這尊大佛先滾蛋!”
“哈哈哈哈!”蘭潔斐樂不可支,“真難相信這世上還有能壓製得住你的男人!”
“話不能這麼講,我又不是武則天, 哪個男人願意送給我五百萬,我保證服服帖帖。”
蘭潔斐提醒她:“可是聶羽崢花了二百五就讓你服帖了。”
祝瑾年氣得差點掛電話, 想起杜格致的邀約, 就轉移了話題, “哎,你周末有沒有空?跟我一起參加一個校友會吧?”
“好啊, 我正好沒事。男的多還是女的多?有沒有帥哥?”
祝瑾年啼笑皆非, “這個很重要嗎?”
蘭潔斐嘿嘿笑著, 兩人又調笑幾句,各自收線。
和杜格致一起去校友會,祝瑾年覺得目標太大,萬一成為別人開玩笑的對象就不好了,叫上蘭潔斐,三人一起出現,就平常許多。不知怎麼的,最近她總覺得自己和杜格致之間缺了點什麼,表面上關係不錯,是非常好的朋友,可要跟他發展成戀人,總有層什麼堵在中間,又或者她還在等著什麼。
等什麼?她還真不知道。
內線電話響起,琪琪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祝姐,有人找。”
祝瑾年應了一聲,小妹把電話轉了進來,只聽一個似曾相識的女聲:“祝老師,我是小雪,還記得我嗎?”
小雪……哦,是欣雪,前不久諮詢夢遊症的那個姑娘。“記得。怎麼樣,最近睡眠好多了?”她委婉地打聽。
“嗯,好多了。”欣雪的嗓子還是那樣沙啞特別,但語調輕快,“跟你聊了一下,心情放鬆了,按照你的建議,我積極調整自己的作息時間,不再熬夜,現在一覺到天亮,感覺很舒服。我特地打電話來謝謝你,不知道你最近忙不忙,周五晚上在百納廣場有個GM公司成立30年商演,我們給一個明星伴舞,送你兩張票,到時候可以來看看。”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太客氣了。”祝瑾年推辭道。
“沒關係的,我手頭恰好有幾張票。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把票快遞到你工作室?”
盛情難卻,祝瑾年答應下來,“那謝謝了,我一定去捧場。”
欣雪笑了,“OK,我不打擾了,拜拜!”
“好,再見。”
一次的心理疏導,效果就這麼顯著,祝瑾年小有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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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超愛跟你出來逛街哎,每次都有成功傍上高富帥的嘚瑟感。”某百貨二樓的女裝區外,一個穿著寬大襯衫、破洞牛仔褲的年輕女孩抱著聶羽崢的胳膊開心地說。
“這就是你大學三年無人問津的原因。”聶羽崢不為所動。
“那是因為學校里的男生眼睛都瞎了好吧?”她明顯很不慡。
聶羽崢再次毫不留情地指出:“他們不瞎,是你太高。”
“從小看著你的臉長大,我的眼光當然高。”
“我說的是身高。”
身高175cm的聶羽倩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語,僵在原地。半晌,大喊一聲:“我要跟你斷絕兄妹關係!永不往來!”
“這樣就能變矮了,嗯?”聶羽崢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明顯有點寵溺。
被哥哥順了毛的聶羽倩繼續往前走,“我也不算很高,排球隊那些人比我還高十幾二十厘米呢,我看她們有的也交了男朋友。”
“看長相。”聶羽崢再次點燃了她的怒火。
聶羽倩指著自己的臉,“我!又!不!丑!”
聶羽崢抬手,食指上勾著三個裝著新衣服的紙袋,“你的服裝品味慘不忍睹,為什麼不乾脆去樓上的男裝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