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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轉行開黑的了?”即便如此,她還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小心地拍拍車門, “很貴吧?到工作室, 多少錢?”

    “要我幫你開車門?”聶羽崢挑眉。

    祝瑾年笑, 繞到另外一邊坐了進去。在經過了兩個紅綠燈後,祝瑾年問:“我可以在你車上喝牛奶嗎?”

    “空腹不宜喝牛奶。”

    “那我就先把早餐吃了?”

    “空腹不宜吃早餐。”他明顯刻意抬槓。

    想要愉快的聊天太難了啊……祝瑾年放棄了, 調低了靠背,咬著吸管,一邊小口小口地啜牛奶一邊百無聊賴望著窗外。

    車流中, 聶羽崢開得不緊不慢, 即使有人加塞、急踩剎車, 他也心平氣和,淡定從容。

    明天就是聖誕節,一些商店的服務生正忙乎著張貼紅色的海報和裝飾聖誕樹。對於祝瑾年這隻單身狗來說,節日的意義就在於約上朋友去百貨搶打折的衣服、鞋還有化妝品,她忽然回想起去年聖誕,自己和郝易期本來約好了吃飯逛街,他卻忽然接到加班的通知而臨時放了她鴿子,她有些賭氣,一晚上在百貨里刷掉了兩個月的生活費,現在想來還有點後怕。  

    就在祝瑾年神遊太虛得快要睡著的時候,聶羽崢的聲音在一旁響起:“騷擾信息的IP位址查出來了,就在章靖鳴的住址。”

    “抓他呀!”她激動地轉頭,“這種知法犯法還犯得這麼低級下流的人,應該重重地判!”

    聶羽崢眉心緊了一緊。這幾日,他研究了當年禾詩蕊失蹤案的調查資料,發現章靖鳴雖對她進行了非常無恥下流的意yín,可能近距離接觸她的機會少之又少,加上她對章靖鳴早有防備,無論是誘拐、強搶或者偷襲,在隨時都有學生經過的校園裡,缺少天時地利的條件。再者,如果章靖鳴早就把禾詩蕊弄到手,為何在這麼多年後會對與她幾分神似的祝瑾年感興趣?

    “已拘留五天,今天該出來了。不過,騷擾女性是他多年不改的習慣,拘留幾日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

    “不是吧……”聽說他被拘留,祝瑾年心裡高興了一下,沒想到打擊接踵而至。慢著,那他出現在她家門口是不是也因為這個?其實他完全沒必要這麼做,研究所與她家簡直南轅北轍,費油不說,還挺耗神。他暴露出的意味太過明顯,她不是什麼涉世未深、絲毫沒有江湖經驗的小女生,可心裡還是有點忐忑,另外,還夾雜著一絲莫名其妙的欣喜。  

    她想,聶羽崢如果真有那個心思,自己是裝傻,還是避而不見,又或者先觀察一番再做決定?令她感到吃驚的是,她不排斥、不想迴避,也不覺得與他做普通朋友比較好,這和她對杜格致完全不同。

    不過,聶羽崢一向不按常理出牌,還是別瞎想了。

    “昨晚,我接到欣雪的電話。”他又開口,再次打斷了她的思路。

    祝瑾年暫時忘記了討人厭的章靖鳴,“時隔一周,她想起你了?”

    聶羽崢頷首,回憶起電話中二人的對話——

    “聶老師……我是欣雪。”欣雪的語氣充滿焦慮和沮喪,“不好意思,是我失約了,還是我們已經見過面,但是我又給忘了?我又想不起來這幾天自己做了什麼了,您能告訴我嗎?”

    “我們見過了。”聶羽崢回答,“見面時,你並不認識我。”

    “天啊!這——怎麼可能呢?”  

    聶羽崢按下了錄音鍵,“這幾天發生過什麼令你印象深刻的事?”

    “我只記得中午時您來電話,約好了第二天見面的地點和時間。我一覺醒來已經這個點兒了,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過了好幾天。我也不想這麼晚打擾您,可是我真的很想確認一下。”

    “電子郵箱地址?”

    “好。[email protected]……呃……您要發送什麼?”

    聶羽崢的左手在鍵盤上飛快地點了幾下,“你看看。”

    “照片?……啊!我對面坐著的人,是……?”

    “是我。”

    欣雪的聲音聽上去更加抓狂,“……我沒有任何記憶了!”

    “你這種時斷時續的記憶障礙是從高考後才發生的,高考前的所有事,你都記得?”

    “可以!”

    “隨便說幾件。”

    “我是Y省涼肅市人,快23了。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長得也矮,被我媽送去學跳舞,看看能不能長高點。老師也覺得我底子不錯,她是我媽的朋友,對我很照顧,同時也挺嚴格的。我爸媽工作都很忙,三班倒,我小學四年級就會做飯了,厲害吧?我學習成績比較一般,不怎麼喜歡學習,也沒想過去考大學。上學那會兒追我的人有那麼幾個,高中時……談了一個男朋友,早就分了。高考我隨便考的,成績很差,不想再讀書。鵬市算是離我們涼肅比較近的大城市,我就來了,一直都在商業性質的舞蹈隊裡。這是碗青春飯,賺得不錯,但肯定不長久。我也經常在想,我30歲之後做什麼?40歲之後過得怎麼樣?我大概也規劃出來了,我要多存點錢,以後做點小生意,或者也做一個商演團……不過,這些都是空想,目前不可能實現的。”

    欣雪說的部分成長經歷,跟上次會面時說的基本一致,這說明高考前的這段記憶在她腦海中是一直存在並延續下去的,記憶的錯位和隔斷確實是從高考之後開始。從會面和電話中,聶羽崢發現欣雪對高考成績都很不在乎,這場考試的成敗並不是一件能影響她心境的事,那麼,為什麼她記憶的異常會發生在“高考之後”?  

    這是一個疑點。

    “你上次說自己做過腦部檢查,哪家醫院?”

    “……我老家的一個醫院。”

    “做的什麼項目?”

    “腦部CT。”

    “只有CT?”

    “嗯。”

    “所以,你當時只掛了腦科的號?”

    “是的。”

    “試過催眠嗎?”

    “沒有。”

    聶羽崢故意舊事重提:“你的左手腕有個疤痕,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提到這個,欣雪居然用了跟上次完全不同的輕鬆口氣,“這個啊……不是疤痕,是從小就有的,看起來很像一道疤,我經常被人這麼問,我打算在那邊弄個紋身,省的被人誤解。”  

    祝瑾年聽完了他手機里保存的這段錄音,沉心思索了一番,“其他描述都一樣,單獨對這個傷疤,她兩次的回答和態度截然不同。我不是法醫,驚鴻一瞥的也看不出那個疤痕是人為還是天生,可既然有出入,就說明很有問題,說不定是什麼關鍵的突破點。”

    聶羽崢一針見血,“高考之後,她一定經歷了一件足以影響一生的往事,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她的異常。要不就是真的忘記了,要不,就是刻意逃避。”

    “說來挺奇怪的。”祝瑾年抿了抿唇,“要說雙重人格吧,兩個人格總會有些不同,比如說,一個活潑一點,一個很安靜,一個喜歡畫畫,另外一個根本不會畫畫,但是歌唱得不錯……可欣雪記得我時和記得你時,在外在性格、語氣上都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記憶一致、目前從事的職業一致、朋友圈一致……我真是糊塗了。”

    說罷,祝瑾年揉揉太陽穴,一大早思路就亂成一團麻。

    “她說的腦部檢查也有問題,如果是原因不明的記憶障礙,除了CT之外,她還應該做腦電圖和自主神經功能檢查,而且,很多記憶障礙患者都會由神經內科接診,而不是她說的腦科。”相比之下,聶羽崢淡定很多,冷靜地指出:“關于欣雪的信息,所有來源都是她自己。她隱瞞、虛化了什麼,我們不清楚,她的親戚、身邊的朋友、同事,我們基本一個都沒接觸過。”  

    她一聽,贊同地點了點頭。很多來做心理諮詢的都不會把基本信息全盤托出,有的連全名都不肯透露,更別說把諮詢師引入自己的朋友圈裡。“你的意思是,側面對她進行了解?”

    “她急於想弄清楚自己記憶異常的原因,從她自己身上,我們卻問不出其他有價值的東西。有時,別人的描述更為客觀,真相即使看起來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車子轉彎進入另外一條街道,松海大廈就在不遠的前方。

    下車前,祝瑾年腦筋轉了轉,笑了笑,試探性地說:“謝謝你在不順路的情況下送我上班。”

    “順路。”他抬眼看住她,本就英俊的眉眼又染上幾分撩人的氣息。她心跳有些不穩,明明初見時覺得他是挺嚴肅冷漠的一人,怎麼這幾次覺得他面對自己時老有幾分妖孽氣,好像西遊記里的蠍子精禍禍唐僧那樣,都快把她吸進深潭漩渦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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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種時斷時續的記憶障礙是從高考後才發生的,高考前的所有事,你都記得?”

    “可以!”

    “隨便說幾件。”

    “我是Y省涼肅市人,快23了。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長得也矮,被我媽送去學跳舞,看看能不能長高點。老師也覺得我底子不錯,她是我媽的朋友,對我很照顧,同時也挺嚴格的。我爸媽工作都很忙,三班倒,我小學四年級就會做飯了,厲害吧?我學習成績比較一般,不怎麼喜歡學習,也沒想過去考大學。上學那會兒追我的人有那麼幾個,高中時……談了一個男朋友,早就分了。高考我隨便考的,成績很差,不想再讀書。鵬市算是離我們涼肅比較近的大城市,我就來了,一直都在商業性質的舞蹈隊裡。這是碗青春飯,賺得不錯,但肯定不長久。我也經常在想,我30歲之後做什麼?40歲之後過得怎麼樣?我大概也規劃出來了,我要多存點錢,以後做點小生意,或者也做一個商演團……不過,這些都是空想,目前不可能實現的。”

    欣雪說的部分成長經歷,跟上次會面時說的基本一致,這說明高考前的這段記憶在她腦海中是一直存在並延續下去的,記憶的錯位和隔斷確實是從高考之後開始。從會面和電話中,聶羽崢發現欣雪對高考成績都很不在乎,這場考試的成敗並不是一件能影響她心境的事,那麼,為什麼她記憶的異常會發生在“高考之後”?  

    這是一個疑點。

    “你上次說自己做過腦部檢查,哪家醫院?”

    “……我老家的一個醫院。”

    “做的什麼項目?”

    “腦部CT。”

    “只有CT?”

    “嗯。”

    “所以,你當時只掛了腦科的號?”

    “是的。”

    “試過催眠嗎?”

    “沒有。”

    聶羽崢故意舊事重提:“你的左手腕有個疤痕,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

    提到這個,欣雪居然用了跟上次完全不同的輕鬆口氣,“這個啊……不是疤痕,是從小就有的,看起來很像一道疤,我經常被人這麼問,我打算在那邊弄個紋身,省的被人誤解。”  

    祝瑾年聽完了他手機里保存的這段錄音,沉心思索了一番,“其他描述都一樣,單獨對這個傷疤,她兩次的回答和態度截然不同。我不是法醫,驚鴻一瞥的也看不出那個疤痕是人為還是天生,可既然有出入,就說明很有問題,說不定是什麼關鍵的突破點。”

    聶羽崢一針見血,“高考之後,她一定經歷了一件足以影響一生的往事,這件事直接導致了她的異常。要不就是真的忘記了,要不,就是刻意逃避。”

    “說來挺奇怪的。”祝瑾年抿了抿唇,“要說雙重人格吧,兩個人格總會有些不同,比如說,一個活潑一點,一個很安靜,一個喜歡畫畫,另外一個根本不會畫畫,但是歌唱得不錯……可欣雪記得我時和記得你時,在外在性格、語氣上都差不多。更重要的是,從小到大記憶一致、目前從事的職業一致、朋友圈一致……我真是糊塗了。”

    說罷,祝瑾年揉揉太陽穴,一大早思路就亂成一團麻。

    “她說的腦部檢查也有問題,如果是原因不明的記憶障礙,除了CT之外,她還應該做腦電圖和自主神經功能檢查,而且,很多記憶障礙患者都會由神經內科接診,而不是她說的腦科。”相比之下,聶羽崢淡定很多,冷靜地指出:“關于欣雪的信息,所有來源都是她自己。她隱瞞、虛化了什麼,我們不清楚,她的親戚、身邊的朋友、同事,我們基本一個都沒接觸過。”  

    她一聽,贊同地點了點頭。很多來做心理諮詢的都不會把基本信息全盤托出,有的連全名都不肯透露,更別說把諮詢師引入自己的朋友圈裡。“你的意思是,側面對她進行了解?”

    “她急於想弄清楚自己記憶異常的原因,從她自己身上,我們卻問不出其他有價值的東西。有時,別人的描述更為客觀,真相即使看起來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車子轉彎進入另外一條街道,松海大廈就在不遠的前方。

    下車前,祝瑾年腦筋轉了轉,笑了笑,試探性地說:“謝謝你在不順路的情況下送我上班。”

    “順路。”他抬眼看住她,本就英俊的眉眼又染上幾分撩人的氣息。她心跳有些不穩,明明初見時覺得他是挺嚴肅冷漠的一人,怎麼這幾次覺得他面對自己時老有幾分妖孽氣,好像西遊記里的蠍子精禍禍唐僧那樣,都快把她吸進深潭漩渦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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