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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審訊桌對面的幾位警察,孫萍說:“所以你們別指望他能交代什麼,他連昨晚吃的什麼都記不得的。”
“那你記得多少?”
“我?”
“你是他的妻子,有關他所做出的犯罪行為,你不可能完全不知情,貨車我們已經找到了,不像你說的是拿去修理了,而是隨意停放在空停車場上,車上的血液反應證實是李立威的,所以希望你配合我們,把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我們才可以向法官提出酌情量刑。”
“酌情量刑?他已經是痴呆了,你們怎麼判他的刑?把車拿去修理也是他說的,我只是轉述而已,最近他是經常出門,很久都不回來,因為他忘了回家的路,得這種病的人常犯這毛病,我已經習慣了,我沒想過他會殺人,我更不知道什麼孩子被綁架的事……”
說到這裡,孫萍停下來,轉頭看孫大有,又說:“我很慶幸他沒告訴我,否則我怕我會一個不忍心,講出來的。”
審訊室外,聽完他們的對話,馮震氣得踢了一下牆,說:“我們把劉金山的口供都錄完了,他這邊還是沒結果,鬼打牆這麼久,兩個孩子撐得住嗎?”
蕭燃皺眉不語。
這是個他沒預想到的結果。
劉金山的證詞提供得很順利,他迫切想救到兒子,被蕭燃問了幾句,就痛痛快快交代了當年的罪行。
跟富家子弟徐豪鈞不同,劉金山是白手起家,他年輕時跟著徐豪鈞混過,說是朋友,其實就是跟班。
徐豪鈞很喜歡去酒吧等地方釣女生,或是花錢或是用藥,其實在盧曉英之前他們也做過類似的事,通常事後塞給女方一點錢都可以搞定,誰知那次卻在盧曉英這裡踢到鐵板了。
不過徐豪鈞有點兒小聰明,他從來不會把精液射在女方體內,盧曉英被下藥後,神智迷糊,只記得徐豪鈞,卻不知道真正在她體內射精的是劉金山。
事後林雪雯收了徐豪鈞一大筆錢,為他做偽證,再加上律師的暗中支招,並煽動輿論走向,導致官司敗訴。
盧曉英不甘心,還跑去徐豪鈞的別墅叫罵過,那次剛好被劉金山碰上了,他看徐豪鈞掐著盧曉英的脖子狠命地往牆上撞,嚇得急忙上前阻攔。
在他的阻止下,徐豪鈞終於鬆開了手,盧曉英離開後,再也沒出現過,至少他沒聽徐豪鈞再提過,不過經過那次的事件,他有了恐懼感,開始逐漸疏遠徐豪鈞,在看到白骨被翻出來時,他第一反應就是那會不會是盧曉英,她是不是被徐豪鈞殺害了。
該說的他全部都說了,但這些對解救人質起不到任何作用,從孫大有的精神狀況來看,誰也無法預料他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就算會清醒過來後,他是否會配合警方說出真相也是個未知數。
更重要的是孩子是否能撐那麼久。
“徐豪鈞不僅強姦被害人,事後還殺人滅口,要是這混蛋還可以逍遙法外的話,死者一定死不瞑目!”
身後傳來氣憤的說話聲,蕭燃跟馮震轉頭一看,卻是甘鳳池,馮震問:“你怎麼在這兒?”
“呃,一順路就進來了……呵呵……”
其實他是好奇案子進展的結果,偷偷溜進來的,誰知道一激動就得意忘形了,甘鳳池賠著笑往後退,誰知沒退幾步就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再被那人伸手一推,他差點兒趴到地上。
刑偵科里還有這麼沒禮貌的人?
甘鳳池站穩腳步,不爽地轉頭看去,下一秒他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那個推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頂頭上司蕭蘭草。
蕭蘭草正在看馮震給劉金山做的筆錄,被三個人一起注視,他卻毫無察覺,看著筆錄點頭說:“果然是這樣。”
“蕭科!”
馮震跑過去,把他手裡的筆錄奪下來,在他面前晃了晃,提醒道:“這是我們科里的內部資料,不要隨意翻閱。”
“照劉金山的說法,很可能盧曉英在跟徐豪鈞爭執的時候,頭部受了傷,這是她死亡的起因。”
“什麼?”
馮震剛說完就被甘鳳池推開了,接著說:“是啊是啊,一定是徐豪鈞為了去除後患,背著劉金山將盧曉英滅口的,科長,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蕭蘭草沒理他,對蕭燃說:“我想跟陳美麗聊一聊。”
蕭燃還沒回答,馮震先說了話。
“白骨案已經結束了,謝謝,您的科室在上面,好走不送。”
“你們就沒想過為什麼李立威不是陳美麗殺的,她卻要頂罪的真相嗎?”
“因為她本來就想殺李立威,只不過被人搶了先,她解釋不了,只好保持沉默。”
“也許這是唯一可以知道兩個孩子消息的線,如果你沒有破案的辦法,也請保持沉默。”
馮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看到蕭燃的示意,他只好帶蕭蘭草去審訊室,甘鳳池跟在他們後面,忍笑忍得肚子疼。
終於有人體會到他每次面對蕭蘭草的心情了。
蕭蘭草走進審訊室,讓其他人離開,甘鳳池卻硬是坐到他身旁,同時拿起筆錄本,做出我有用,你得留下我的暗示。
陳美麗還是保持跟之前同樣的姿勢,透過垂下的髮絲,可以看到她憔悴的臉龐,她面前放了一杯水,卻完全沒被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