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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昱書九歲那年,某一天楊躍突然跑過來大發雷霆,說他們王家不地道,靠著他的錢致富了,就想過河拆橋,讓他們把王春秀交出來,否則一定把他們告上法庭,王春秀的哥哥一問才知道她跑了,跑去了哪裡不知道,因為王春秀沒有聯絡過他們。
他們也曾懷疑妹妹是不是被楊躍打死了,過來反咬一口,但後來聽說楊躍已經去報警找人了,警察也去楊家調查過,什麼都沒查到,王春秀的父母想到她整天遭受打罵,也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跑路了,再加上楊躍隔三岔五地就來鬧一次,他們也不堪其煩,只想著趕緊找到人好解決這件事,直到半年後楊躍搬家,他們這才得以清靜。
不過楊躍搬去了哪裡,他沒講過,王家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那個孩子,算起來也三十靠後了,不知道過得怎麼樣。
林紫言問起楊躍對楊昱書是否也有家暴,王春秀的哥哥說沒有,楊躍對他兒子倒是挺好的,從來沒動過他一根手指頭,有幾次還是楊昱書求情,楊躍才停止暴行的,後來打王春秀時就會背著兒子,不讓他知道。
聽完林紫言的講述,甘鳳池忍不住了,氣道:“真是人渣,不過王春秀的家人也是渣,女兒都被打成那樣了,他們也不聞不問,就為了那麼點錢。”
“不光是錢的問題,還有他們怕丟臉,即使是現在,也有很多父母為了不丟臉讓女兒忍著,更何況是三十年前。”
“是啊,據王春秀的哥哥說她被打得最嚴重的那次是胳膊斷了,是他帶王春秀去看醫生的,他父母還說讓她要講是不小心摔的,王春秀從醫院出來時跟他說了一句話——就當我死了吧,那時他就有種不好的預感,沒想到後來真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去楊昱書以前上過的學校問過了,當初楊躍為楊昱書辦理了轉學手續,但他沒有去新學校,我查了其他幾所學校,也沒有楊昱書的記錄,不知道楊躍把他帶去了哪裡。”
魏正義把楊躍一家人的照片調出來,影像投在對面的白布上,楊躍一看就是五大三粗很暴躁的那類人,王春秀跟他恰恰相反,是個相貌清秀的溫婉女人,楊昱書長得像母親,眉眼都很秀氣,他的照片是從學校的學生檔案里找來的,說是九歲,但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小很多,眼神怯怯的,可見就算楊躍沒有打過他,在那種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還是少了正常兒童應有的朝氣。
“他也消失了啊,”甘鳳池雙臂交抱住,看著投影,說:“這麼說來,王貴口中提到的殺人案中,三個相關的人都不見了,真像是捉迷藏,為了掩蓋某個秘密,全都藏起來了。”
“如果真是捉迷藏的話,那他們會藏去哪裡,而且一藏就是三十年。”
面對蕭蘭草的疑問,甘鳳池撓撓頭,回答不出,老白說:“如果這個孩子還活著的話,算起來現在也有三十九了。”
“應該是活著的吧,除了他以外,還有誰會在意三十年前楊躍殺妻的事?我懷疑王貴就是被他唆使自殺的,他的母親被殺了,可是因為王貴沒報案,兇手逍遙法外,而兇手又是他的父親,他又不能自己去告發,於是怨恨的矛頭都指向了王貴。”
但如果只是怨恨,他滿可以直接幹掉王貴,可是他卻給了王貴一大筆錢讓他自殺,並在自殺前說出三十年前的案子,所以……
甘鳳池在腦子裡捋順線索,講出來。
“所以他真正想要的是通過當事人把案子講出來,把事情搞大,這樣警察才會著手調查三十年前的案子,作為兒子,道德觀讓他無法主動出來告發父親,他甚至希望父親沒有殺母親,但這些都需要我們來調查,你們說我說得有道理嗎?”
蕭蘭草搖頭,甘鳳池很驚訝:“我說錯了?”
“早就跟你講,要站在罪犯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如果你是兒子,母親突然間人間蒸發,三十年中音信皆無,你最想做的是把兇手投進監獄,還是找到母親,哪怕只是一具白骨?”
甘鳳池豁然大悟,蕭蘭草輕鬆就說出了罪犯的心理,他頓覺科長的形象高大起來,林紫言皺眉問:“可是他直接問楊躍的話不是更快嗎?楊躍都風燭殘年了,他有很多辦法讓楊躍說實話吧。”
蕭蘭草看著她不說話,林紫言被看得莫名其妙,魏正義解釋說:“算起來楊躍現在也六十多了,他是不是還活著還是未知數,假設兇手真是楊昱書的話,那楊躍已經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他無人可問,才會利用我們警察來調查。”
老白追加道:“是啊,楊躍做的是投機倒把生意的,對頭應該不少,很有可能是在楊昱書想問之前他就出了事,楊昱書只能找到王貴問情況,當發現王貴也記憶模糊後,轉而想到了藉由他的死來找人。”
聽了兩位前輩的話,甘鳳池覺得自己想問題還是太簡單了,拿起筆要在筆記本上做記錄,蕭蘭草看了他一眼,他急忙放下了。
蕭蘭草說:“楊家三口都消失了,證據不足,這些暫時都是我們的推測,大家明天繼續調查,首先王春秀到底是被殺還是逃跑,這是案子的關鍵,紫言你再去王春秀以前工作的百貨公司問問看,她當時有沒有來往密切的人,還有她婚前談過的那個對象的情況;正義你調查楊躍做生意時的朋友,這麼多年了,可能問不到什麼,盡力吧,能問多少是多少,老白,你調查陳豐樹出事前的交際情況,尤其是男女關係問題,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