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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說了半天只知道這些啊,甘鳳池有點泄氣,正要關上錄音筆,老王突然說:“有些事我就算不說,回頭你查檔案也能查到,其實案發後,有包屍塊是丟在學校門口附近的,當時撿到的人就是我。”
甘鳳池心裡咯噔一下,問:“是你發現的?”
“我發現的是第二包屍塊,那時第一包屍塊被發現的新聞還沒報出來呢,大清早的我看到門口不遠處有個塑膠袋,還以為是誰亂丟東西,想撿起來扔掉,誰知打開一看,白花花的肉片,要不是裡面還有小半截腿骨,我真會以為那只是普通的肉,想想都心寒,怎麼有人下得去這麼狠毒的手啊。”
“後來呢?”
“後來我嚇到魂都飛了,急忙報了案,後來才知道死者就是我那天見過的女學生……啊對了,我撿塑膠袋時看到有個人匆匆離開,大冬天的,他穿得很厚實,也不知道是不是兇手,我還跟以前的警察提過呢。”
“他們怎麼說?”
“當然是到處查啊,然後讓我認人,可是我撿塑膠袋時天還沒大亮呢,那人又走遠了,我哪能認出來啊,要是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是監控器的話,那就好查多了。”
“剛才那位老師說張薇的同學留校了,您知道是誰嗎?”
“知道知道,就是在總務做事的小張……就那個人,說曹操曹操到,你等我。”
老王說著話跑出保安室,甘鳳池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叫住了一位要出校門的女人,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女人跟著他走進來,她看到甘鳳池,臉上露出明顯警惕的神色,皺眉問:“問張薇的事?不是都過了追訴期了嗎?你們還在查?”
“對我們來說,任何案子都沒有追訴期,只要有線索,我們就一定會徹查到底。”
“但問題是沒線索啊,有的話當年就查出來了,”張女士毫不客氣地說:“當初警方還懷疑是我們宿舍的人害她的,幸好王伯伯證明張薇那晚離開了學校,否則我們都成嫌疑人了,還有啊,據說她那天逛小飾物店時還遇到了同學,說要去唱片店,她逛完唱片店後發生了什麼事,就沒人知道了。”
“請別放在心上,那都是例行詢問取證,都是為了找出兇手,但我們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
“切,那個例行詢問可是詢問了好幾個月呢,反反覆覆,折騰得人都快瘋掉了。”
張女士笑得很鄙夷,甘鳳池也覺得自己這官腔打得太虛偽,都怪他跟著蕭蘭草混久了,不知不覺中染上了他的做派,但問題是這些話如果是蕭蘭草來說,就是那麼的義正詞嚴,可是換了他就變調了。
真是個令人傷感的事實。
為了順利問到情報,甘鳳池還是儘量讓自己表現得很坦誠,說:“那就麻煩你再講講當時的情況吧,同學一場,又同姓,還是室友,你也希望張薇的案子可以真相大白吧?”
他這話說得恰到好處,張女士稍微沉默後,選擇了配合。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你們的檔案記錄應該比我的記憶更清楚。雖然我們是室友,但我跟她不熟,她長得挺漂亮的,不過個性比較內向,平時除了看書和聽音樂外好像沒其他的嗜好,她不是本市人,剛進大學不到半年,在這裡也沒什麼特別熟的人。”
她一邊回想往事一邊說,講述得比較慢,忽然回過神,說:“那段時間好多小報上說她給人家當情婦,是死於情殺,都是胡說八道,她別說情人了,連男朋友都沒有,她家境不是太好,所以她寒假很早就回來了,想找份家教賺學費。”
“看她的打扮挺時髦的。”
“她只是會打扮而已,衣服都不貴,這是品位問題,沒品位的人就算是全身都是名牌也脫不了小家子氣。”
張女士說著話,目光在甘鳳池身上掃過,讓甘鳳池感覺她這話完全是針對自己說的。
“那她以往有過夜不歸宿的行為嗎?”
“沒有,她通常晚上都不出校門的,那天是因為宿舍的衛生問題,大家吵了幾句嘴,也不是什麼大事,但她不太開心,就出去了,宿舍里除了她以外都是本市人,她大概也有點自卑的心態吧,我還問她去哪兒呢,她說去買飯,但後來就一直沒回來,直到警察找來,我們才知道她出事了。”
“她連續兩晚沒回來,你們沒發覺有問題嗎?”
“發覺了啊,我們跟老師說了,但那時候就覺得她是因為吵架不想回來吧,也沒往不好的地方想。”
她說的跟冷案卷宗里記錄的幾乎一樣,甘鳳池再問也問不出什麼,跟她道了謝,結束了詢問,張女士起身離開,她走到門口,甘鳳池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問:“她都喜歡聽什麼音樂?”
“西洋樂吧,我們學外語的大都聽西洋樂……哦對了,她比較與眾不同,喜歡聽唱片,所以每次都去校圖書館聽,她說那樣才有感覺,不過我猜她是不捨得花錢買CD,要知道那個年代CD還屬於奢侈品呢。”
張女士說完,看看甘鳳池,又道:“如果你想朝著這個方向查,大概不會有突破,當初警察也是這樣查的,還認為是有人利用CD當誘餌騙走她的,但最後什麼都沒查到,雖然我跟張薇不是很熟,但她絕對不是一個為了點小利小惠就上鉤的人,用現在的話說,她三觀挺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