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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蘭草沒動,甘鳳池看著他的領導,想動也不敢動,他們的態度讓趙靖吃不消了,警告道:“馬上帶婷婷離開,否則我就按了,到時大家都沒命!”
為了證明他沒有誇大,趙靖揚揚手,連線的頂端是個紅色按鈕,只要他稍稍一按,炸彈就會被引爆,這裡的空間又狹窄,更增添了炸藥的威力,光是想想那個狀況,甘鳳池就覺得背心發涼,他倒也不是怕死,但這麼死太冤枉了,他冤趙靖也冤,可是在這種緊迫的狀況下,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對方冷靜下來,只好看向上司,希望他早下決斷。
蕭蘭草反而一臉平靜,好像完全游離在了緊張之外,漫不經心地說:“我們不會帶趙婷婷走的,那樣的話,就真的救不了你了。”
趙靖一怔,馬上叫道:“我不需要你們這些警察,我最痛恨的就是警察,我數三個數……”
“一個大男人你能不這麼嘰歪嗎?”
一聲大喝響起,翟茜和趙靖同時被驚到了,甘鳳池氣得直衝蕭蘭草翻白眼,很想說—這個時候最該冷靜的是科長你,你刺激得兇手引爆炸彈的話,我們大家都活不了啊!
蕭蘭草對趙靖冷笑道:“如果我是你,身上背了炸彈,一早就炸了,你一直沒動,是因為你不想死,不甘心死,你還留戀這個世界,想多跟親人相處一會兒,不是嗎?”
趙靖不說話,呼呼喘著氣瞪向蕭蘭草,眼神中有糾結痛恨還有不甘,證明蕭蘭草都說對了。
“你這麼激動幹什麼?我又沒說兇手是你,但是你再堅持下去,罪名就不輕了。”
“別花言巧語了,你當我不知道,你是想哄我放了她,你要是不懷疑我,為什麼一直把槍口對準我,你們信她,因為她是教授,是有社會地位的人,而我是罪犯,是坐了二十多年牢的罪犯,到了法庭,大家都只會相信她……”
“我說你的智商是不是需要充值一下?”
“哈?”
“難道你沒看到剛才我為了救你開槍打傷她嗎?而且我想讓你放人質,根本不需要這麼麻煩,你不會引爆炸彈的,只要趙婷婷在這裡,你就不會做任何危險的事。”
聽到女兒的名字,趙靖的面部微微抽搐,眼珠不斷地轉動,甘鳳池覺得他在猶豫,心提起來,想說點什麼配合一下,又怕一個說不好,反而觸到對方的逆鱗,他緊張地看蕭蘭草,蕭蘭草掏出手機,將屏幕對準趙靖,說:“也許這個可以讓你改變想法。”
他點開播放,裡面傳來趙婷婷略帶哽咽的聲音。
“爸,我很想你,希望見到你……”
那是趙婷婷拜託他們尋找父親時錄的一段音,只有這一句話,但僅僅這一句就將趙靖的憤怒瓦解了,他發出哭聲,勒住翟茜的手也放鬆了。
蕭蘭草放下手機,說:“她馬上就醒了,你希望你女兒看到自己的父親做這種自殘……哦不,腦殘的事嗎?”
“咳咳!”
甘鳳池被上司的信口開河嗆到了,還好趙靖沒介意,他推開了翟茜,靠著牆壁蹲下來放聲大哭,甘鳳池急忙指指趙婷婷,趙靖馬上顧不得哭了,跑過去查看女兒的傷勢。
翟茜死裡逃生,連滾帶爬地跑到蕭蘭草這邊,一番廝打後,她原本的冷靜知性消失無蹤,頭髮亂成一團,看起來更加狼狽,跟蕭蘭草道了謝,又讓蕭蘭草趕緊抓住趙靖,蕭蘭草說:“別擔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管兇手多聰明,遲早總會落入法網的。”
“可是他身上有炸彈啊,他還有匕首,不馬上控制他的話,他再殺人怎麼辦?”
“其實你早就知道他身上綁了炸藥對吧?”
“什麼?”
“你本來是準備把趙靖引到這裡來幹掉,再殺了趙婷婷,那麼一系列的殺人碎屍案就可以結案了,但後來你發現我們來了,你得找一個讓我們深信他就是兇手的理由,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當受害者,所以你一再激怒他,讓他在我們面前行兇,幸運的話他被警察擊斃,那就死無對證了,你是這樣打算的吧?”
翟茜的表情僵住了,半晌她扯出一個僵硬的笑,“你們警察怎麼可以這麼不負責任?你叫什麼?我要投訴你,明明我才是受害者,我還成了人質差點死掉,可是你不僅不抓兇手,還懷疑我,打傷我……”
“你為什麼要笑?”
“笑?”
“可能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現在在笑,通常一個人被懷疑,他會極度的憤怒,那才是真實的感情,而微笑最初是動物向同類示威的表達方式,證明你在對我說話的時候內心不是憤怒,而是害怕和恐嚇,聽說你在美國也學過心理學,相信你比我更了解這番話的含意。”
翟茜看著他不說話,像是不知道該回應什麼,甘鳳池卻聽懂了,小聲嘟囔道:“我終於明白科長為什麼總沖我笑了,原來笑容後面隱藏著這麼可怕的意思。”
外面隱約傳來警笛聲,蕭蘭草聽到了,向翟茜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剩下的就請到警局慢慢說吧,哦對了,還有一點請記住,警察沒你想的那麼蠢,瑞德教授。”
第九章 審訊對峙
防空洞的現場勘查很快就結束了,許菖蔚的屍體被肢解了一半,悽慘地堆在角落裡,屍體旁邊放置著簡易的煤氣爐和鐵鍋,幾把解剖刀和剔骨刀很規整地放在一起,屍體上放了不少冰袋,防空洞的氣溫又較低,屍體腐敗得不是很嚴重,即使如此,甘鳳池在協助勘查人員的時候有好幾次差點忍不住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