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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順著吊床往上看,吊床兩邊的繩索是固定在牆上的,牆上還有滑槽,通過遙控裝置來調節吊床的升降,看這一系列的配置,應該價格不菲。
“現在就算這裡出現露營帳篷,我都不會覺得驚訝了。”他喃喃地說。
“我經常留宿,有個舒服的睡床很重要。”
“聽起來你經常被房東趕出來。”
“有時候是因為他不在家,沒人做飯,有時候是因為我沒及時交上房租,還有時候是因為我們吵架,唉,真是一言難盡的人生。”
看著一身高級西裝的蕭蘭草,甘鳳池對他交不上房租的說辭深表懷疑。
“那你為什麼不另外找房子住?”
“我們已經磨合很久了,如果找新房子,又要重新磨合,太麻煩。”
蕭蘭草坐下來,看看兩盤炒菜,他說:“如果你的菜做得好吃的話,我考慮搬去你家。”
他家又不出租房子,就算出租,他也不想讓變態上司搬進來,甘鳳池皮笑肉不笑地說:“您還是繼續跟房東磨合吧。”
吃完飯,蕭蘭草說了聲謝謝就起身走掉了,等甘鳳池清洗完餐具,洗了澡,再回來的時候,就見蕭蘭草坐在電腦前,一臉聚精會神。
他走過去一看,蕭蘭草辦公桌上有兩台電腦,一台是白骨案的資料畫面,另一台是與徐家有關的新聞視頻,他忍不住吐槽:
“你在鍛鍊一心二用嗎?”
“總看一個案子會無聊的嘛。”
“那有什麼新發現?”
“我跟舒法醫打好招呼了,白骨案有消息的話她會通知我,至於徐家,這兩兄弟都不是什么正經東西,徐豪鈞也有過刑事犯罪記錄,不過最終被判是冤案。”
“說不定是他們買通了誰。”
甘鳳池說著,滑動滑鼠,電腦屏幕顯示出徐豪鈞的舊案。
那是宗強姦案,被害少女叫盧曉英,她指證徐豪鈞用藥迷奸,但因為被害人本身就是問題少女,她提供的證詞可信度不足,再加上她體內的精液經過檢驗,確實不是徐豪鈞的,最後徐豪鈞當庭釋放。
“徐家神通廣大,說不定幕後做了什麼手腳,否則人家為什麼誰都不誣陷,偏偏誣陷他?看我就知道了,我本來是無辜的,被徐豪鈞那麼一說,就成了殺人兇手……哈,十幾年前的案子,他們兄弟還真是一個德行,咦,這案子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甘鳳池轉著滑鼠,一點點地往下看,越看內容越覺得熟悉。
他看向蕭蘭草,蕭蘭草喝著咖啡,說:“那天我幫你整理檔案時,發現了一份結案卷宗……”
“啊!”
經蕭蘭草提醒,甘鳳池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回事,當時蕭蘭草還讓他歸還給檔案科,但後來發生了很多事,他忘了做。
“你忘了做?”蕭蘭草看向他。
甘鳳池立刻搖頭,“不,我只是沒找到合適的時間。”
“那暫時不用還了,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蕭蘭草喝著咖啡,說:“我記得當時你的說辭是——‘人家這麼有錢,找什么女人沒有啊,為啥要冒險強姦她呢,明明是她想藉機勒索’。”
蕭蘭草把甘鳳池的口音學得惟妙惟肖,甘鳳池無可奈何地反駁道:“那不是我說的,我只是轉述律師的說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畫面移到被害少女的照片上,少女一頭黃頭髮,表情桀驁不馴,果然就是之前他們看的檔案上的。
“不管怎樣,同樣一件事,你可以正著來說,也可以反著來說,只因為立場不一樣了,見解也不同,可是查案跟解數學題一樣,不論用什麼公式去計算,答案都只有一個。”
難得聽到蕭蘭草這麼嚴肅的講話,甘鳳池撓撓頭,問:“你特意查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腦子是個好東西,所以在提問之前先過過腦子。”
再次被擠兌了,這次甘鳳池虛心受教,反覆轉著滑鼠看了一遍資料,遲疑地說:“這女孩跟陳美麗感覺有點兒像,你見她們長得相似,懷疑她們是不是有關係,所以才特意去店裡找陳美麗的?”
“離家出走這種病也是會傳染的,看盧曉英的檔案,她離家出走過多次,陳美麗也上過離家出走的名單,她們兩人的檔案又是同時出現的,那是一種直覺吧,總覺得她們之間有什麼聯繫,不親自去看看,我心裡會一直掛記的。”
作為理科生,甘鳳池對所謂的直覺嗤之以鼻,盧曉英的檔案只是出現得比較巧合而已。
不過他不能直接這麼打擊上司,說:“但可惜啊,陳美麗沒事,而且她也沒有姐姐。”
“確切地說,陳美麗是孤兒,她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我本來今天想去詢問的,但不巧院長不在,所以我跟她約了明天。”
原來變態上司假日裡除了美容健身外,還會工作,甘鳳池對他刮目相看,但有一點他不懂。
“既然陳美麗是孤兒,為什麼你還要追著她不放?白骨的復原圖還沒出來,誰也不知道死者的容貌,你怎麼就確定跟她有關?”
“我沒有確定,我只是一條線一條線去查而已,這條線走進死路了,就去查其他的線,偵查工作可不像是解數學題,有捷徑可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