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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都這時候了連午飯都沒吃,你去買便當,四人份。”
“啊,你不是每天在做瘦身運動嗎?還吃四個人份的?”
蕭蘭草的腳步停了下來,斜眼看他。
“你不需要吃的話,可以帶三份。”
這才明白蕭蘭草是指他們冷案科的人頭數,甘鳳池的手舉到耳邊敬禮。
“YesSir!”(遵命!)
為了儘快解開疑團,甘鳳池跑出去買了四份盒飯,又快速地跑回冷案科,魏正義已經把茶都斟好了,看到他來,將盒飯接過來。
甘鳳池將椅子滑到蕭蘭草的辦公桌前,舉著盒飯做出聆聽的準備,誰知蕭蘭草完全沒有講解的表示,低頭細嚼慢咽地吃飯。
魏正義悄悄對甘鳳池說:“科長吃飯時是不會講案子的,再等等,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蕭蘭草把飯吃完了,甘鳳池急忙跑去倒了咖啡,殷勤地放到了他面前。
蕭蘭草看看咖啡杯,又看看甘鳳池。
“裡面沒放辣椒粉吧?”
“沒有!”
他還急著聽案情呢,要放也不會是這時候放啊。
“所以你想聽什麼?”
“想知道科長你怎麼確定陳美麗是孫家夫婦的小女兒?他們的小女兒當年是有死亡證明的。”
“你不是數學碩士嗎?平時最常解的數學題不就是證明X+Y=Z這類的……”
“那個,科長,XYZ公式是小學應用算數題。”
“道理是一樣的,就是說如果不這樣設定的話,方程式就無法成立——我們已經確定陳美麗不是殺害李立威的兇手,如果陳美麗不是孫家夫婦的女兒的話,那無法解釋她抹掉兇手指紋,做出自己是兇手的行為,也無法解釋孫大有為什麼要殺一個與盧曉英案件完全無關的人。”
配合蕭蘭草的解釋,老白拍拍他桌上的那堆文件,說:“所有的資料中,沒有李立威與當年的強暴案有關係的證明,科長的推理都是基於案情做出的判斷。”
“啊,原來科長你昨晚一直在查這些資料啊。”
“因為我不會像豬那樣倒頭就睡。”
這好像是在說他吧?
為了繼續聽案情,甘鳳池把這句挖苦刻意忽略過去,說:“所以當年溺水身亡的並不是盧曉娟,只是孫家夫婦誤認為是自己的女兒,從而放棄繼續尋找,而盧曉娟被福利院院長救了,之後一直住在福利院,是這樣嗎?”
“最初我也這樣懷疑過,但如果是這樣,公式還是無法成立,所以我有了一個大膽的假設——盧曉娟是她父母特意丟去福利院的。”
“為什麼!?”
“因為她目睹了自己姐姐死亡的經過,精神受到強烈的刺激。”
“……”
甘鳳池沒再配合詢問,因為他的思維有點兒跟不上了。
“劉金山的證詞說盧曉英跟徐豪鈞發生衝突時,頭部受了傷,最大的可能是撞擊導致硬膜和大腦之間出現了淤血,但這個傷害不會馬上危及她的生命,而是隨著時間的經過,淤血慢慢形成了血塊,因為沒有明顯的反應,連本人都不會覺察到。之後盧曉英回到了家裡,官司敗訴,所有人都在看他們的笑話,照孫大有的性格來說,他是非常惱火的,而盧曉英又正是偏激衝動的年紀,很有可能他們父女開始爭吵,進而發展成動手。”
蕭蘭草從資料堆里抽出一份文件遞給甘鳳池,甘鳳池接過來一看,一張是房屋平面圖,一張是根據平面圖做的3D結構圖。
“這是孫家以前住的地方,作坊跟住家合在一起,樓梯很陡,這裡是石磨,我猜想在爭執中盧曉英滾下樓梯,頭剛好撞在石磨邊緣,也就是白骨的顱骨損傷的地方,之前盧曉英的頭部已經受傷了,再加上新的撞擊,導致她當場死亡。”
“難道不是徐豪鈞殺的人?是孫大有?他殺了自己的女兒?那他現在還四處報復殺人?”
甘鳳池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最後才想到一個更大的疑問。
“如果是孫大有造成盧曉英死亡,那他為什麼不報警,畢竟他不是故意的,而且盧曉英一早就受傷了。”
“是不是故意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因為強暴案,他們家每天被媒體騷擾,被鄰居嘲笑,他的小女兒盧曉娟原本就有自閉傾向,強暴案後她的病情加重,幾乎到了不敢出門的程度。”
蕭蘭草拿過平板電腦,將當時的新聞報導調出來給甘鳳池看。
內容太多了,甘鳳池看不過來,他簡單瀏覽了幾則,都是講述孫大有的家庭狀況,把誇張渲染的部分去掉後,差不多就是事實了。
他吃驚地看蕭蘭草,心想這麼多資料他都是從哪兒搞來的……不,他更該問的是這些都是什麼時候查到的?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盧曉英不是徐豪鈞殺的?”
他低聲嘀咕,不知道蕭蘭草是不是沒聽到,沒有回應,繼續往下說:“可以想像,如果再爆出誤殺的話,他們家將會面臨怎樣的狀況,大女兒已經死了,不能再因此傷害小女兒,或許孫大有在氣憤中甚至認為讓人丟臉的女兒,也許死了更好。”
“在保護小女兒的心態上,孫萍應該也跟丈夫想的一樣,於是他們連夜將屍體藏到了小貨車裡,準備拉去山裡埋掉,但他們萬萬沒想到,小女兒當時也在貨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