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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氣爐和鍋還很新,我突然想起趙婷婷最近跟我說起她父親的事,又想到二十多年前的碎屍案,我有了個可怕的想法—趙靖就是兇手,他出獄了,又開始犯案,還把這裡當成是秘密據點,如果我報警的話,肯定說不清,所以思前想後,一時糊塗,就做出了模仿犯罪的行為……”
說到最後,翟茜低聲哭起來,甘鳳池忍不住了,說:“她在撒謊,不是這樣的,她這是在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
蕭蘭草給他做了個少安毋躁的手勢,就聽蕭燃說:“你提前帶了肢解的刀具,證明你在約許菖蔚出來的時候,已經有了殺人的念頭。”
“不是的,那天是湊巧,我有個學生剛畢業,所以我準備了一套外科醫用刀具,原本是想贈送給他的,誰知會……他的名字是……”
“你說你在三個月前跟許菖蔚在電視台遇到,遭遇她的羞辱,當時有人看到嗎?”
“沒有,她最會假惺惺了,當著外人的面她怎麼敢說。”
“我們調查了你跟許菖蔚在電視台的監控錄像,你說的大概是這個吧?”
蕭燃給司徒示意,司徒打開了影碟機,牆上的液晶屏幕顯示出電視台大樓走廊的畫面,許菖蔚從對面走過來,她一身高檔時裝,走得意氣風發,畫面里很快又出現了翟茜的背影,她迎著許菖蔚走過去。兩人錯身而過時,翟茜停下腳步看許菖蔚,但許菖蔚沒有注意到,她往前走了幾步,跟電視台的幾位工作人員碰到了,那幾個男人圍著她說笑,翟茜注視了一會兒,轉身匆匆離開。
翟茜看著錄像一臉震驚,蕭燃讓司徒按了暫停,對翟茜說:“我們調查了那天你和許菖蔚在電視台所有的監控錄像,這是你們唯一相遇的一幕,然而她並沒有嘲笑你,甚至正眼都沒有看過你,因為在她的記憶中,你根本就不存在。”
“你、你們是什麼時候找到這個的?”
“在懷疑你的時候就調到資料了。”
翟茜沉默了半晌,突然砰的一聲伸手砸在桌面上,沖蕭燃吼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掌握了所有的證據,卻做出圈套等我來跳,你們警察全都是卑鄙小人!”
“如果你一開始就老實交代的話,這東西原本就用不上,所以到底是誰卑鄙?”蕭燃向她微微一笑,說:“警察沒你想的那麼蠢。”
咦,這話好像前不久他還聽人說過,甘鳳池轉頭看他家上司,蕭蘭草但笑不語,馮震卻誇誇其談道:“這些都是我查的,有時候我們科長做事就像魔鬼,監控錄像看得我的眼都快瞎了,原來鬧了半天,科長是要用在這裡啊,他怎麼知道翟茜會在這個地方說謊?”
“因為翟茜夠聰明,她一定設想過假如罪行暴露的話,該怎麼減輕自己的罪名,電視台是近期她和許菖蔚唯一有過交集的地方,她想編造理由為自己減輕罪名,只能選那裡。”
聽了蕭蘭草的解釋,林紫言說:“可惜她忘了走廊上的監控器,她原本可以編一個更好的理由的。”
“她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當時她的感情都被憤怒占據了—時隔二十一年,她因為當年丈夫的偷情殺了人,一直背負著殺人的恐懼感和罪惡感,甚至在多年後因為受不了而離婚,然而罪魁禍首卻活得灑脫自在,根本不記得她,這是比嘲諷她更讓她無法忍受的行為。”
甘鳳池嘖嘖嘴,“咱們科長可真了解女人心啊。”
“了解女人的是蕭燃,是他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所以事前做了部署,就說嘛,不要跟他作對,看他衣冠楚楚的,其實一肚子壞水。”
甘鳳池用力點頭,覺得後面這句話套在蕭蘭草自己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蕭蘭草整了下西裝,說:“接下來該我出場了,趁著翟茜沒緩過來,一鼓作氣讓她認罪。”
看著領導進了審訊室,甘鳳池抖了抖,嘆道:“被兩隻狐狸一起算計,這女人有點可憐。”
話沒說完,他的左右肩膀就各挨了一拳,裴晶晶和林紫言同時說:“她殺了人,還想嫁禍別人,明明就是罪有應得,哪裡可憐了!?”
兩位姑奶奶在這個時候倒是同仇敵愾啊,甘鳳池不敢說話了,雙手抱頭縮去一邊,馮震也悄悄往旁邊挪了挪,避免被殃及。
審訊室里翟茜已經失去了冷靜,雙手不斷地敲打桌面,像是在懊惱自己的失策。
蕭蘭草倒了杯水放到她面前,安慰道:“你的手受了傷,就不要自殘了,接下來還要被關很久,看醫生不方便的。”
一句話引發了翟茜的怒氣,仰起頭,狠狠地瞪著他,怒道:“我不會被關的,你們根本就沒證據起訴我,趙靖是殺人犯,他們父女的證詞法官根本不會相信!”
“翟小姐……我叫你翟小姐你不介意吧,跟同齡人相比,你年輕很多,又是法學教授,是個有知性又聰明並且非常冷靜的女人,你比大多數人都優秀太多了。”
聽了這番話,翟茜怔住了,甘鳳池也在外面聽得愣住了,覺得他家領導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導致他都猜不到後面的戲要怎麼上演了。
翟茜很快回過了神,自嘲地問:“你是在恭維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