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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鳳池總不能跟人家說他們科長就是喜歡這麼的放飛自我,想查啥就查啥,沒有為什麼,所以他說:“我們現在調查的案子跟胡學軍的案子離得比較近,所以我過來問問看。”
“哦,你是指女大學生碎屍案吧。”
陳冬釋然了,秘書小姐把茶端進來,他請甘鳳池喝茶,自己坐到茶几對面的沙發上,說:“那個案子過去了有二十年了吧,沒想到你們還在查。”
“凡是沒有結案的案子都在我們的調查範圍內,只要有一點線索,我們都會查下去,我這次來就是想了解下胡學軍這個人還有他負責的案子,你是當時偵探社唯一的職員,所以希望你配合,還有,不介意我錄音吧?”
陳冬掏出一個大菸斗叼到了嘴裡,說:“你不介意我抽菸,我就不介意你錄音。”
他冬瓜般的臉上露出促狹的笑,甘鳳池不抽菸,更不想抽二手菸,但為了查案,他只好忍住了,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冬點著菸斗開始抽,說:“你問老闆負責的案子,是懷疑他的被殺跟他經手的案子有關吧?嗯,當年警察也這樣說過,不過我們那時候辦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比如找找狗啊捉捉姦啊,那些檔案警方也都看過了,如果有問題的話,肯定會發現的,別忘了那段時間因為碎屍案的事,警方調查得特別嚴格,哪怕是一點小問題都不可能遺漏的。”
陳冬吧唧吧唧地抽著菸斗,沒多久房間裡就煙霧繚繞,甘鳳池被嗆得咳嗽起來,他不知道陳冬是真喜歡抽菸斗還是故意裝腔作勢,咳嗽著問:“通常來委託案子的人是不是都用化名?”
“是啊,一般不會用真名,不過我們只要調查委託人委託的事,基本上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當年警察也這樣問過我,你知道為什麼?因為我家老闆變態地在檔案里全用了字母來代替人名,他們根本猜不出當事人是誰,可我那時還是個見習助手,大事老闆不會跟我說,所以我也不知道檔案里的那些化名代表了什麼意思,後來兇手抓住了,就再沒人提那些檔案了。”
“胡學軍接過委託去調查張薇……就是碎屍案的受害者嗎?”
“這我不敢肯定,剛才也說過了,檔案里都用了字母代號,不過應該是沒有的,我沒聽老闆提起過,而且如果他們兩人有接觸的話,當年警方肯定也會注意到的。”
“胡學軍這個人的性格怎麼樣?”
“他以前當過兵,身手不錯,看面相像是個大老粗,但其實很聰明,要不也不會當偵探了,不過他做事很粗糙,東西經常亂放,強迫症的人簡直傷不起,啊對,他出手還挺闊綽的,經常請我吃飯,總的來說是個好老闆。”
“他出事後,你跟他的家人還有聯絡嗎?”
“沒有,他父母過世早,分家後幾個兄弟也都沒來往了,出殯都沒露面,後事還是我給置辦的,我那時也年輕,那些事都不懂,也是請人幫忙,說起來真是世事無常,他出事前兩天還請我喝酒,說拿到錢就帶我去旅遊,沒想到轉眼人就沒了。”
“拿什麼錢?”
“他沒說,應該是案子結了,委託人付錢給他了,做我們這行的收入不穩定,有時候一個月都沒進帳,有時候會突然進來一大筆錢。”
甘鳳池在本子上記下了重點,問:“為什麼你也做了偵探?”
“當然是為了繼承老闆的遺志啊。”
聽了這話,甘鳳池的筆一頓,抬頭看陳冬,陳冬在他面前噴雲吐霧,哈哈大笑起來,“怎麼可能?我會幹這行,當然是因為錢好賺嘛。”
“真那麼好賺?”
“應該說只要有天分,肯吃苦,還是挺容易賺到錢的,一些客戶為了打聽消息,花錢很大方,你有什麼需要查的,也可以來委託我們,我很樂意效勞。”
“協助警察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如果不是被嗆得一直咳嗽,這句話甘鳳池應該說得更有氣勢,陳冬被他逗得哈哈大笑,說:“當然,當然,我是指私事。”
“你們現在幫客戶做調查,也是使用化名登記嗎?”
“現在都是電腦密碼操作,哪還用那麼麻煩啊,不過如果客戶報的是假名,那我們當然也用假名登記,不會特別去調查客戶的個人隱私,我們開偵探社的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否則誰還敢來找我們啊?”
“說回胡學軍,他有沒有關係較好或聊得來的朋友?”
“應該沒有,那時候不比現在,調查工作挺辛苦的,有時要二十四小時的跟蹤,哪有時間交朋友……他也沒有女朋友,好像比起女人,他更對賺錢感興趣。”
陳冬把甘鳳池接下來想問的問題也回答了,他的筆記本上做好記錄,問:“胡學軍出事之前查的那些案子你還有留底嗎?”
“有,當初破了案,警方就把東西都還給我了,他的親人也沒人稀罕這些玩意兒,我就保存下來了。”
陳冬擱下菸斗,站起身去了保險柜那邊,打開後,彎腰在裡面翻了一會兒,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到了甘鳳池面前。
“這是他出事前三個月負責的案子,有些才做到一半,委託人的定金都交了,但還沒解決他就出事,我一直保存著,也是想等委託人來要回定金,不過那件事後,沒有一個人來偵探社,可能大家都怕惹上麻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