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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銘從牙縫裡吸了口氣,道:“你果然很厲害啊,居然想起這麼多,唔,我沒看錯,你是個好苗子……不過你為什麼要查她呢?”
李維斯道:“好奇。”
“你怎麼這麼好奇?”
“心理反彈。”李維斯道,“你越是編瞎話騙我,我就越想知道真相,隨便在網上查了一下,就查到吳曼頤身上了。”
宗銘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件事告訴你也無妨,免得你又潛入局裡摳東西,被人抓住我跟著倒霉。吳曼頤是我父親的養女,我的妹妹,也是十一處的成員。”
李維斯沒想到資料上那個收養了吳曼頤的人居然就是宗銘的父親,不禁有些意外。宗銘接著道:“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她的父母和哥哥都死於滅門報復,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試圖說服她放下仇恨,用積極的態度看待法律,好好生活。我以為我成功了,沒想到她在進入十一處的兩年裡,利用職務之便查到了當初滅她滿門的兇手,並親手殺了他們。”
他的敘述非常冷靜,但李維斯依稀聽出了某種難以言喻的失望和痛苦,忍不住問他:“為什麼?她為什麼不把他們抓起來,送上法庭?為什麼要自己動手?”
“因為證據有缺失。”宗銘說,“年代久遠,對方當時作案手法又相當乾淨利落,請的律師也很棘手。我們找不到確鑿的證據把他們釘死,連續兩次公訴都沒有成功。我當時發現吳曼頤情緒有些不對,就停了她的職,給她申請了局裡的心理顧問。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顧問說她情況好轉,已經沒有問題了,我才讓她回來繼續工作。”
宗銘垂著眼瞼,手指無意識地把玩著打火機:“不久之後,滅門案的嫌疑人就被謀殺了,我懷疑過她,向局裡提交過內部調查的報告,但沒有找到任何和她有關的證據。此後一年多里,又有兩起公訴駁回的刑事案件嫌疑人被暗殺,和那次謀殺手法非常相似,乾淨利落。我越來越懷疑她,我怕她從此走上一條不歸路,所以今年年初就設了一個局,想試試她。”
“我多希望自己想錯了,可惜我的直覺從來沒有落空過。”宗銘仰靠在沙發靠背上,沉沉道,“看見她在現場出現的那一刻,我真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不相信自己教養了十五年的妹妹就這樣變成了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一個冷血殺手。”
“後來的結果你應該都猜到了,她為了脫身向我開槍,我沒有選擇,只能當場擊斃她。”頓了片刻,宗銘嘆了口氣,“因為這件事,我在ICU昏迷了半個月,醒來以後才知道十一處被暫停職務,所有人接受內部審查。我當然也是一樣,雖然以工傷休養為名,只是聽上去體面點罷了,和其他人的待遇沒什麼差別。”
李維斯看著他頹然消沉的模樣,心中不禁嘆息,問:“這就是你辭職的原因嗎?”
宗銘想了想,道:“一部分吧。”
李維斯陡然間了解了這麼大一個秘密,心裡不禁有些不安:“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這應該都是你們內部的絕密信息吧?”
宗銘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他,面孔逆著光,黑眸熠熠生輝:“Revees,如果有這樣一份工作,可以滿足你的好奇心,給你提供一份年入七位數的薪水,但是因為要探查超自然案件,會面臨一些危險和挑戰,你願意考慮接受它嗎?”
“什麼意思?”
“我想聘你作我的助理。”宗銘認真地說,“你願意接受這份Offer嗎?”
作者有話要說:貓叔:以後你們就是辦公室戀情了。
李維斯:那萬一我不接受呢?
貓叔:你會死於好奇癌。
李維斯: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第21章 S1.E21.過來睡
助理?
李維斯愣了:“為、為什麼?你自己都要辭職了,幹嘛還讓我當你的助理?”
“辭職又不是退休。”宗銘說,“局座沒跟你說麼?我辭職以後還會在刑事偵查局幹下去,只不過是以體制外的身份。十一處因為這件案子可能很長時間不能恢復建制,我打算成立一個私人小組,接手一部分原先的職能,專心查超級腦操控的案子。”
李維斯問:“超級腦操控?你是說像王浩那樣的人嗎?”
“我懷疑他是受操控者,有人通過他控制瘋子,到處亂殺人,發現他暴露了以後,就把他清洗掉。吳曼頤也是一樣,我懷疑有人用某種我們不知道的方法刺激了她內心的黑暗面,讓她瘋狂殺人。很可能以前還有一些類似的案子,比如拉斯維加斯那次逮捕的洗腦者等等,我想找出幕後黑手。”
宗銘接著道:“我要把過去五年的檔案過一遍,篩出可疑事件進行研究,工作量太大了,需要一個助手。你反正也住在這裡,不如接受這個Offer,權當多賺一份錢,將來好買房子娶老婆?”
最後一條令李維斯相當心動,一年七位數薪水,作為一名幼教是很難拿到的。而且他發現自己對刑偵還挺感興趣的,這兩天跟著宗銘跑王浩的案子,頗有點上癮的感覺。
李維斯想答應下來,但鑑於宗銘鬼神叵測的性格,猶豫道:“你不會坑我吧?你辭職以後都不是黨的人了,萬一再作妖,比如印假逮捕令什麼的,會不會被抓起來?我不會受牽連吧?我可是外國人,一旦有什麼行跡污點,鐵定要被遣返回國的!”
宗銘乾脆地道:“兩百四十萬一年,包吃包住,年節生日有紅包,有什麼事我頂著。”
兩百四十萬!李維斯當場就想答應了,但一想宗銘那樣編瞎話耍他,又決定吊吊他的胃口:“我考慮一下吧。”
十點多木工來了一趟,幫宗銘把門補好了,李維斯收拾了髒衣服去洗衣房洗,弄好出來的時候發現宗銘在廚房做飯,高高大大的身子穿著一件黑圍裙,像個剛從黑社會轉型的二把刀廚子。
“你這麼精神為什麼不早點去醫院?”李維斯問他。
“還不是為了先搞定你?後院不能起火啊!”宗銘將揉好的麵團抹上花生油,用保鮮膜裹好放進冰箱,唏噓道,“我這個身體,別看表面上還是全乎的,裡面骨頭也斷了,胸膜也粘連了,搞不好送到醫院過兩天就要下病危通知。”像上帝一樣攤開手四下看看,“我這萬貫家產,都是我的黨費,總得有人幫我交給黨和國家吧?沒有一個靠譜的助理我不放心啊!”
“……”李維斯感覺他還不如嗑個嗎啡昏過去的好,這樣只要把他打包送去醫院就行了!
手機忽然響了,提示外賣騎手正在門口等待接貨。李維斯納悶道:“我沒叫外賣啊……再說這荒山野嶺的怎麼會有外賣來?”
宗銘將解凍的土雞從微波爐里拿出來,抽了一把主廚刀流利地分切著:“我在騎手中心懸賞一千塊,怎麼可能沒人接。”
“你叫的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