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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斯注意到那是一把小巧的格洛克手槍。
手槍!中國可是禁槍的,什麼人會隨身帶著把格洛克?!李維斯都驚悚了,目瞪口呆看著男人。
男人瞄準了半天,卻沒開槍,慢慢將槍口垂了下來。
隔了了少頃,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回來,對李維斯說:“跟我來。”
第4章 S1.E4.逮捕令
男人似乎天生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場,讓人無法反駁他的命令,李維斯猶豫了一下,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出了樹林。
林邊的小路上停著一輛極為彪悍的越野,奔馳超級AMG,頂配,噴漆是定製的鎂石綠,整車保守估價不低於一百萬美金。
太奢侈了……李維斯越發斷定他就是宗銘了——這荒山野嶺的,土豪不至於扎堆出現吧?
然而男人完全不打算給他詢問的機會,坐上駕駛位,一邊調整右腿上的支架,令右腳可以放在離合器上,一邊對他說:“上車!”
他頭髮理得很短,兩鬢剃得鐵青,暗淡的月光下,李維斯看到他耳後有一道赤紅色的藤蔓紋身,從下耳廓一直延伸到髮際線,襯著發茬上亮晶晶的汗珠,有一種妖異的性感。
倒是和他騷氣的車子有一種魔性的和諧感。
“還愣著幹什麼?”男人不耐煩地斥道。
“哦哦。”李維斯連忙上車,坐到了副駕位上。男人一腳油門,往石湖農場開去。
步行五分鐘的路程,開車不到一分鐘就到了,男人將車子停在門口,說:“下去開門。”
李維斯下車,才走上台階,忽聽他又道:“等等。”
李維斯回頭:“怎麼?”
男人調整支架,下車,走到門邊仔細觀察了一下,問:“你出來沒關門?”
李維斯想了想,好像真是,於是點了點頭。
“……跟在我後面。”男人似乎對他很無語的樣子,從半開的門縫裡閃身進了院子。
院子裡靜謐一片,似乎和離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李維斯跟在男人身後,只聽到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以及桂樹下鞦韆微微擺動的“咯吱”聲。
等等,不對,這會兒風又不大,鞦韆的擺幅不應該這麼大的……李維斯往鞦韆走了幾步,果然發現上面的蘑菇少了一小片,像是被人踩過。
“怎麼了?”男人跟了過來,低聲問道。
李維斯指了指鞦韆架,小聲道:“腳印,有人在這裡系過鞋帶!”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擺了擺手示意他別說話,輕輕往客廳走去。李維斯躡手躡腳跟上,走了兩步發現自己手裡還拎著高爾夫球桿,於是兩手握緊舉了起來。男人感覺極為敏銳,回頭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杆子,表情有點一言難盡。
李維斯忽然意識到這根杆子可能有點貴……
“噓!”男人忽然聽到了什麼,一把抓住他,將他拖到牆角的陰影里。幾乎同一時刻,通向餐廳的小門裡出來一個壯碩的光頭,手裡拎著一把砍柴刀,道:“找到沒有?”
一名矮小的胖子從樓梯上下來,說:“沒有,二樓幾間房都是空的,三樓門鎖著,進不去,我從外頭窗子想想辦法。”
李維斯貼牆站在男人身邊,內心的愧疚難以言表——太大意了,居然沒鎖門就走了出去,活活把盜匪給讓進了家裡!
“王哥!情況不對啊!”窗外忽然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一個瘦竹竿探頭進來,一臉恐慌地道,“外頭有個坑,足有兩米長!會不會是他們挖了想毀屍滅跡的?”
“……”李維斯無語凝噎,巴頓太坑爹了,早知道下午應該把坑填了的!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正巧對方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兩人視線一對上,同時抖了抖下眼瞼。
“坑裡沒人,耗子應該還活著。”瘦竹竿又說,“我去後面再找找,王哥你們想辦法把三樓打開吧。”
“要麼從房頂垂繩下去吧,我看三樓窗戶開著一扇。”胖子說。
三個闖入者就這樣愉快地討論起了如何打家劫舍的問題。
李維斯一頭黑線,正在考慮是先報警還是先出去解釋一下,忽聽男人沉聲道:“都住手!”
瞬間安靜,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包括李維斯在內,十隻眼睛齊刷刷往他看去。男人緩慢地走到客廳中央,森冷的目光掃視全場,聲音不大,但極具威嚴:“給你們一分鐘,出去。”
片刻怔忡,光頭首先反應過來,厲聲道:“你誰啊?”
“我是這裡的戶主。”男人言簡意賅地說,“滾。”
果然他就是宗銘……李維斯鬆了口氣,旋即越發擔心起來——對方有三個人,自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還是個瘸子……巴頓倒是可以幫點而忙,然而才切過蛋,現在連路都走不穩。
真要打起來,己方戰鬥力堪憂啊……
三名闖入者對視一眼,光頭顯然是他們的頭目,冷笑著說:“你說是就是?我還說我是呢。”
胖子附和道:“說什麼胡話,這裡根本就是荒宅,我春天過來的時候還沒人住呢,你騙誰?”
瘦竹竿也道:“我看你不會是逃犯吧?警告你,我們已經報過警了,快把我堂弟交出來,不然要你好看!”
劍拔弩張,李維斯覺得自己作為悲劇的始作俑者,有責任挺身而出幫戶主大人解釋一下,於是從牆邊慢慢地走出來,道:“等、等等,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沒見過你堂弟,院子裡的坑是狗挖的……不對,是我挖的,但是是狗埋的,它把家裡的拖鞋都埋裡面了,我挖出來洗了一下,不信你們去看,二十多隻都在台階上晾著呢。”
所有人都像看傻逼一樣看著他,包括戶主大人在內。李維斯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你們要是真丟了親人,趕緊出去找吧,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這裡真的沒有其他人了。”
話音剛落,一個年輕人忽然從通往洗衣房那邊的小門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大驚失色地叫道:“王哥,不好了!好多血,還有這個……”看到客廳里的情勢,語聲戛然而止,噎得“嗝兒”一聲。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射向他舉著的右手,他手裡拎著一副破破爛爛的皮銬,準確地說,是情趣手銬,上面粘著巴頓先生的血跡,仔細看的話,或者還有開叉的狗毛。
相信李維斯已經盡力了,但第一次給公犬切蛋,難免弄得狼狽一些,狗血灑得多了點。
“……”宗銘嘴巴張了張,扶額,一言難盡地看向李維斯。
光頭愣了三秒,忽然目眥盡裂,發瘋般揮起了手中的砍刀,嚎叫道:“你!你們把我兒子怎麼樣了?我殺了你!”一邊喊著,一邊沖了過來。
“……”李維斯這輩子都沒遇上過這麼狗血的誤會,仿佛他一整個白天都在給自己作死似的,見光頭揮刀而來,眼疾手快擋在了宗銘前面——作為這個家裡唯一的壯勞力,他有義務保護瘸腿的戶主和少蛋的巴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