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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他是不想讓齊冉知道這件事,怕她在和同事接觸的過程中發現蛛絲馬跡……”宗銘一邊說著,一邊眉頭皺了起來,喃喃道,“不對啊,哪裡說不通……你還記得齊冉今天去過的同事家地址嗎?”
“只知道大致路段,不知道具體哪個小區哪戶人家。”李維斯發現自己還是太菜了,居然一路上都沒想起來旁敲側擊問點兒具體情況。
“讓桑菡去查吧。”宗銘看出他的沮喪,安慰他道,“沒關係的,這種事應該很好查——房地產從業、即將結婚,又有大致地址,對象很容易鎖定。”
本來是一句話的事情,現在要讓桑菡花好幾倍的時間去查,李維斯暗暗記下這個教訓,問宗銘:“那下一步我們要怎麼做呢?趙毅剛如果已經發現了我和警方有關,一定會告訴他妻子吧?我以後再想從她那裡打聽消息恐怕就很難了。”
“這是遲早的事情。”宗銘倒不覺得有什麼遺憾,“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必然會擔心警方已經盯上了他。人心是很微妙的東西,接下來他會惶恐,會著急。他越是沉不住氣,就越容易露出馬腳。”
李維斯只能相信領導大人的推斷。宗銘看看時間不早了,便催他走人:“沒什麼事就去洗洗睡吧,明天我們還要去劉隊長那裡,要養足精神。”
“哦。”李維斯站起來,前腳還在感嘆領導的體貼,後腳反應過來宗銘今天的復健還沒有做,於是又回頭去叫他,“醫生說復健不能停,回家以後要繼續做,走吧,你不說地下有健身房嗎?我陪你去練半個小時吧。”
“……”宗銘一臉背晦的表情,道,“我今天才出院,不能歇一晚上嗎?”
“不行。”李維斯正色道,“局座專門囑咐過我,一定要讓你遵醫囑復健,少做一次我就要給他寫三千字檢查一份。”
“那你就寫一個嘛。”宗銘開始耍賴了,“隨便在網上複製粘貼一份不就行了?你看看都幾點了,我看了一晚上卷宗眼睛都花了。”
“眼花了正好休息休息。”李維斯伸手去拉他,“三千字寫起來可難呢,局座火眼金睛,抄的他肯定能發現,你別坑我了,起來起來。”作為一個千字五百的太太,他的三千字就是一千五百塊啊開什麼玩笑!
宗銘仰天長嘆,在李維斯野蠻的拖拽之下無奈爬起來,道:“我好恨你們這些錦衣衛……不,你比錦衣衛還可怕,你現在已經和東廠差不多了,你再這樣鐵面無情我就要封你做東緝事廠掌印太監了!”
李維斯一邊笑一邊拖著他往門口走,道:“走吧,下官這都是為你好,不好好復健你就瘸了,會被局座驅逐出我們東緝事廠的!”
“……住手!你胳肢到我了!”宗銘忍不住哈哈哈地笑了起來,掙脫李維斯去衣帽間換衣服,隔著書櫃斥道,“你吃什麼長大的,這麼大力氣,老子的腰都被你掐青了!”
“那是你太嬌嫩!”
“你就用力噁心我吧,把我噁心死了你就是我的遺孀了!”宗銘換了一身背心短褲出來,指指點點,“你這個克夫的小砸!”
兩人怒目相對,繃不住同時哈哈大笑起來。窩在床上上打瞌睡的蒙哥馬利被吵醒了,驚恐地尖叫起來,“噗”一聲在宗銘枕頭上拉了一泡屎。
宗銘這下找到機會收拾李維斯了,勒令他給自己換全套床品。李維斯只能自認倒霉,大晚上抱著一大堆被單去洗衣房搓洗,折騰了一刻鐘才把所有東西塞進洗衣機,跑去健身房繼續監視自己無良的上司。
健身房在石湖農場的半埋式地下室里。李維斯下去的時候宗銘正在跑步機上快走,短短的發茬上掛著亮晶晶的汗珠,耳後的紋身也依稀顯出影來。
骨傷難愈,即使像宗銘這樣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復健的過程也是極為痛苦的。李維斯有點唏噓,掏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桑國庭,拿毛巾給宗銘擦了擦腦後的汗珠。
宗銘瞪他一眼,可惜騰不出精力和他鬥嘴,只伸出一根指頭恨恨點了點。
李維斯給他接上體能監控,發現他心率還不錯,體溫也在正常範圍內,便放了心,見旁邊有個划船機,想想自己也好多天沒健身了,便問:“我可以試試那個嗎?”
宗銘點頭。李維斯脫了襯衫,穿著背心坐上划船機,抓住把手拉了起來。
這項運動比預想的要難,李維斯拉了幾下上臂就有些發漲,又堅持了幾分鐘,胸肌和腹肌也開始酸疼,停下來休息了一下,嘟囔:“怎麼這麼沉……”
宗銘“滴”一聲暫停了跑步機,下來在划船機的控制面板上點了幾下,道:“再試。”
李維斯這才發現之前的強度是設定在滿額的,大概是宗銘日常的體量,不禁對他彪悍的體能充滿了敬畏之心。
宗銘看出他眼中的羨慕,終於找回了作為老男人的尊嚴,裝模作樣地睥睨了他一眼:“Young people!”
李維斯嘆道:“你真是老當益壯啊!”
宗銘:“……”
半小時後,復健結束,李維斯滿頭大汗,宗銘也是汗流浹背。兩人一起去餐廳休息喝水,李維斯切了幾片檸檬泡水補充維生素,宗銘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將濕透的背心脫下來丟在餐椅上。
李維斯感覺渾身黏糊糊的,便將自己的背心也脫了,擦了擦胸口的汗,說:“明天還是早點吧,最好和醫院一樣在上午做復健,這樣不會影響晚上睡眠。”
“晚上好。”宗銘說,“累點兒睡得踏實。”
李維斯想起他的超級腦,不禁有些擔心:“你現在睡眠還是不好嗎?會被……那個,驚醒嗎?”
“偶爾吧。”宗銘說,“身體狀況好的時候比較容易控制。”
李維斯想問他超級腦有沒有辦法治療,或者國外有沒有治好的先例,但自己首先就覺得不太可能,否則吳曼頤也不會就那樣死了。
這問題問出來太殘忍了,李維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改而問:“那個人你查出來了嗎?那個疑似‘清掃者’?”
“還沒有。”宗銘聳了聳肩,“住院以後我就被局座監控了,直到前天復職才解除監控,現在一切都要從頭查起了。唔,不過我們有桑菡,昨天我已經把你做的畫像發給他了……乾脆問問他吧,這小子手快。”掏出手機打開UMBRA,點了小組呼叫。
桑菡幾秒鐘後上線,用的是視頻模式,正抱著一大碗冒菜吃宵夜:“有什麼新情況嗎?”
“我昨天發給你那個人像,你查出什麼了嗎?”宗銘問道。
“在查啊。”桑菡叼著一塊魚豆腐,像貓一樣兩口嚼下去,說,“剛篩查出幾十個疑似目標,我還在進一步確認——全國長得像的人太多了,沒有指紋和DNA,僅憑一幅畫像很難確定啊……你最近給我的任務也太重了吧?我還要複習考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