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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銘眉峰一挑,看了他足有半分鐘,莞爾一笑:“成交。”
拉姆·辛呼了口氣,不再偽裝淡定溫雅的模樣,冷著臉起身:“那麼我不打擾你進餐了,孔先生,希望你記住我們的約定。”
“我是個殺手。”宗銘不再看他,低頭繼續吃自己的煎鱈魚,“遵守約定是我的職業操守,也是我的立身之本。”
“那就好。”拉姆·辛冷冷道,在外面替他關上了房門。
房間裡安靜下來,午後明媚的陽光從玻璃穹頂上肆無忌憚地灑下來,宗銘一邊吃著美味的烤魚,一邊思索著拉姆辛為什麼要和自己做這番交易。
很顯然,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喬尼昨晚曾經來過Ito,刺殺過自己,包括博伊爾在內。
但他是珍妮弗的醫生,珍妮弗是博伊爾的未婚妻,他們不應該是站在一邊的嗎?
喬尼在他們三個人中間到底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亞瑟資本的另一個繼承人?珍妮弗的競爭者?被禁錮的“真命天子”?
宗銘瞬間腦補出了一部家族倫理恩仇大戲,情節之狗血把自己震得五雷轟頂,趕緊吃了半個雪糕壓壓驚。
自從跟狗血百合作家結婚以後他的思維方式就受到了毀滅式的影響,這樣不好,要改!
宗銘鄭重其事地握了握拳,拿起勺子繼續吃剩下的半個雪糕,同時繼續腦補著史賓塞姐弟腥風血雨倫理復仇大戲……
完了老婆的影響太深刻了,改不了了……
第210章 S7 E27.清潔魚
不管史賓賽家族隱藏著什麼樣的秘密, 宗銘的當務之急都是先把自毀裝置搞清楚。
桑國庭和美方負責人正在美國本土調查亞瑟資本, 博伊爾被他們頻繁傳喚,暫時無法顧及鯊魚島,這段時間是他最好的機會。
兩天後的午夜, 宗銘輕輕推開房門。和往常一樣,兢兢業業的古巴護士立刻出現在他面前,不過宗銘沒打算給她問候自己的機會, 一打照面便啟動了時空凝滯。
三維世界瞬間變成了一幀凝固的立體影像, 宗銘的意識被抽離到了一個更高的維度,完全以旁觀者的角度審視著現實空間。他掏出伊藤健太給他的鎮定劑輕輕推進古巴護士的脖子, 而後眨了眨眼,結束了這次短暫的凝滯。
空氣流動的一剎, 古巴護士閉上眼睛軟倒下去,宗銘伸臂接住她, 悄無聲息地將她拖進了自己的房間。
頭痛欲裂,宗銘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體內李維斯的血清還沒有徹底代謝完, 雖然已經多等了兩天, 驟然啟動超級腦仍舊有些力不從心。
時間有限,宗銘深吸一口氣,推開窗戶翻了出去。
外面夜色靜謐,濤聲伴著闊葉林婆娑的沙沙聲,宛如一支優雅的夜曲。宗銘卻絲毫不敢大意, 像狩獵的野獸一樣緊繃著神經,借著陰影的掩護鑽進了地下室的氣窗。
穿過配電房和水井便是通往污水處理中心的鐵門,宗銘掏出手術鉗撬開門鎖,沿斑駁的水泥台階一路往下,片刻後到達了目的地。
空氣中瀰漫著生化廢水濃郁的臭氣,夾雜著福馬林和酒精的味道,令人幾欲作嘔。宗銘戴上口罩和手套,打開微型手電,一邊掃視一邊穿過集水池和中和池,又繞過一大堆冗餘的管路,終於找到了自己計算出來的可疑位置。
這裡是好氧池和厭氧池的中間地帶,地面上鋪著兩米見方的水泥板,平平整整毫無異狀。宗銘俯身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摸索著,片刻之後手忽然一頓,蜷起手指敲了敲,又往旁邊敲了敲……
空鼓的回音,就是這裡了!
宗銘把手電咬在嘴裡,雙手摸到水泥板的接縫處用力一摳,“唰”地一聲,整塊地面忽然下陷、開裂,露出一塊厚重的鑄鐵蓋板。蓋板手感十分粗糲,上面鑄著一組數字——1962.10.20,旁邊是一個風扇形的“輻射”警告標誌。
果然是古巴飛彈危機時期遺留下來的東西……宗銘眉峰一挑,摸到蓋板一角的鐵環用力一拉,“嚯啷”一聲將它整個掀了起來。
一道光滑的金屬門出現在他眼前,門上的電子屏瞬間被激活,閃爍著幽幽白光,提示他輸入指紋並掃描虹膜。
竟然是最新的智能防盜模塊,恐怕只有桑菡這個級別的黑客才能安全解除,宗銘觀察片刻,放棄了,將蓋板和水泥板恢復原狀,往出口走去。
他沒有工具也沒有電腦,貿然破解很可能觸發報警程序,必須另想辦法。
堪堪走到門口,眼角無意間一瞥,忽然看到角落裡有一個長方形的玻璃缸,用手電光一掃,只見缸里丟著一些動物的屍體,有小鼠、兔子、蟾蜍什麼的,還有一隻棕灰色的猴子。
原來是儲存生物垃圾的冰櫃,宗銘掉頭要走,又覺得哪裡不對,再次將手電光對準最上層,才看清那裡丟著一小堆色彩斑斕的小魚。
這些小魚不到十公分長,通體覆蓋著藍綠色的鱗片,有些身上沾滿鮮血,有些鱗片斑駁脫落,還有些肚皮和腦袋上長著樹莓狀的紅色腫瘤,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
極少聽說有人會用魚類做醫學實驗,尤其還是這種體型很小的清潔魚,宗銘直覺有問題,隨便撿了幾條塞進樣品袋,之後將冰櫃原樣封好,離開了污水處理中心。
從氣窗爬出地下室,清新的夜風颯颯襲來,宗銘吐出胸中濁氣,頓時感覺輕鬆了不少,正要返回房間,腳步突然一頓——那種熟悉的危機感又來了,某種蟄伏的危險似乎正悄悄窺探著他,他渾身上下的汗毛都在爭前恐後地發出警報。
誰?
宗銘迅速隱入房屋的陰影,借著闊葉木的掩護四下觀察,但詭異的是以他的反跟蹤能力竟然完全找不到那個窺視他的人在哪兒!
錯覺?超級腦影響了自己的判斷力?宗銘靜候片刻,四周風平浪靜,他身上的汗毛也漸漸平復了下去,那奇怪的直覺又自行消失了。
不知名的鳥兒在遠處發出悠長的鳴叫,宗銘慢慢從隱身處出來,往樓上曾經和喬尼相遇的地方看去,只見空無一人,再看向拉姆·辛的實驗室,燈是黑的,他今晚應該回北端去了。
奇怪……宗銘心中疑惑,但時間已經不早了,古巴護士隨時可能會醒,他只好迅速潛回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的一天一切都很平靜,古巴護士完全沒發現自己後頸的針孔,污水處理站也沒有傳來什麼發現異常入侵的消息。宗銘上午找機會把那些清潔魚的屍體交給了伊藤健太,讓他研究一下它們到底死於何種病毒實驗。
伊藤健太對此十分費解,因為他從醫近二十年來還從來沒見過有人在這種冷門魚類身上做過什麼病毒測試,答應宗銘抽空解剖看看。
中午的時候天空中傳來飛機引擎的轟鳴聲,博伊爾回來了。
宗銘當時正在露台上,看到他腳步匆匆地往Ito走來,臉色是前所未見的難看,整個人都氤氳著煩躁疲憊的氣息。
看來桑國庭和DHS把他折騰得不輕。
博伊爾沒有叫午飯,也沒有去探望他的朝鮮試驗品,直接叫秘書把伊藤健太召到他的辦公室便緊緊閉上了房門。半小時後拉姆·辛驅車趕來,拎著一個銀灰色的保溫箱也進入了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