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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都沒想到,那是我們最後一面。”羅天天說,“她那時候情況已經很差了,頭髮大把大把地掉,睡不著覺,吃不下飯,瘦得整個人都脫形了。她拉著我的手說她害怕,她想睡覺,不想頭疼了……她說錢卓民是魔鬼,他會把她的頭打開,吃掉她的腦子,讓我快跑,別被他抓住。”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仿佛回到了她們最後的時刻:“我當時覺得她不像是抑鬱症,有點像是瘋了,後來她弟弟讓我快走,說他爸爸要回來了。我在外面跟她弟弟說,一定看好她,別讓她動危險的東西,最好送她去正規的醫院看看。誰知沒過多久星晴就……”

    她平靜了一下,沉聲說:“他們說她是藥物過敏,但我覺得她可能是自殺的,因為最後一次我們見面的時候,她好多次提到了死。我不知道她在那家學校到底經歷了什麼,她去世之後我曾經去找過那個叫錢卓民的,但他們說他已經辭職了。我想說服星晴的爸爸控告那家學校,但他很快就賣掉房子搬走了,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搬到了什麼地方。”

    沉默良久,她擦了擦眼淚,說:“他們走了,只把星晴一個人丟在了這裡,我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我可以經常去看她,但……她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親人。”

    第61章 S3.E14.錢老師

    逝者歸塵, 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看著羅天天離去的背影, 李維斯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命運二字的無奈。

    愛,本是世間最美的體驗,她們卻為了享受這項生而為人天賦的本能, 付出了如此高昂的代價。

    諷刺的是,迫使她們付出代價的,是另一種愛。

    分手之前, 羅天天一再請求宗銘, 如果找到錢卓民,證實他和盧星晴的死有關, 一定告訴她結果,她願意出庭作證。宗銘答應了, 但告誡她不要貿然行動,單獨接近任何可能與錢卓民有關的人和事。

    兩人從高新區回到快捷酒店, 桑菡母子也退學回來了。為了帶兒子離開“青春無悔”,局座夫人頗費了一些工夫,最後不得不抬出宗銘的刑警身份才全身而退。

    “他們太厲害了。”局長夫人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還心有餘悸, “我差點以為我進了傳銷組織了,不拉個親友進來別就想走人,還好他們對刑事偵查局稍有幾分忌憚,沒敢太為難我。”

    桑菡臉色不大好,不知道是因為唱歌唱傷了, 還是因為臥底太成功而導致性向有所漂移,即將走上嗜好雙馬尾大吊萌妹的不歸路。李維斯想起自己上次在“珍愛好女人”互助會的臥底經歷,不禁心有戚戚,遞給他一個煎餅果子:“吃點東西回一回血吧,我上次臥底完事兒也心塞了好幾天,緩緩就好了。”

    桑菡詫異道:“你也臥底過?”

    李維斯點點頭:“是啊,我上次假裝基佬參加了一個主婦吐槽大會,之後好幾天說話都娘娘的。”

    桑菡越發詫異了:“可是你不是真基佬麼?”

    “……我是說裝得娘娘的。”李維斯勉強挽救了一下,拍肩,“不過你比我厲害多了,居然能裝成偽娘控,你是怎麼騙過那個矯正老師的?”

    “……我不想再談論這件事的技術細節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桑菡誠懇請求,抱著煎餅果子挪到遠離他們的角落啃去了。

    宗銘對兩名手下能夠交流臥底經驗表示欣慰,回頭感謝局座夫人:“辛苦您了,我這就送您和阿菡回家,在學校花的費用稍後我讓李維斯給您報銷一下。”

    局座夫人第一次參與臥底行動,頗有點興奮:“沒關係啦,沒幾個錢,等你們忙完了再走帳吧,先把案子破了要緊。那兩個女孩子太可憐了,真不知道盧星晴的父母是怎麼想的,我要有這麼個女兒疼愛還來不及呢,別說喜歡女孩子了,就算喜歡雙馬尾大吊萌妹也不是死罪啊……”

    桑菡被嗆住了,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宗銘扔給他一袋豆漿,道:“喝點兒,別噎著,對了,回頭你查一下那個錢卓民,我覺得他那個‘應激腦力波動干預’非常可疑。”

    桑菡點頭,板著面癱臉說:“回學校查吧,我得先去輔導員那裡銷假。”

    宗銘難得良心發現一次,安慰他道:“這次難為你了,為了組織做出巨大犧牲,差點連性向都改了……話說你真的是裝出來的嗎?”

    桑菡乜斜他一眼:“怎麼,你要代表組織審查我的性向嗎?偽娘癖影響工作嗎?UMBRA不允許成員保留特殊的個人愛好嗎?”

    宗銘沒想到自己問一句而已,他反應居然這麼大,被噎了一下:“呃,沒有,我只是作為長輩對你表達一下關愛。”

    桑菡:“我怎麼覺得你完全是為了看我笑話?”

    局座夫人嗔道:“你這孩子瞎說什麼呢,小宗是那種人麼?”

    桑菡誠懇道:“是。”

    李維斯不敢附和,但低調地點了點頭。

    中午之前,李維斯和宗銘將桑菡母子送回家中。午飯之後,桑菡發來消息,證明錢卓民自盧星晴出事之後便自動請辭,離開了“青春無悔”,之後沒有再找工作,也沒有在業界活躍的信息。

    “錢卓民今年三十七歲,單身獨居,沒有妻子兒女。”桑菡說,“他畢業於某知名師大,最早在一家省級重點初中任教,業績非常出色。任教期間他發表過多篇‘懲罰教育’和‘挫折教育’方面的論文,在業界小有名氣,但爭議也非常大。”

    “他是‘懲罰教育’的倡導者?”李維斯問,“這和他後期在‘青春無悔’的執教理念倒是一脈相承……不過既然他業績出色,又怎麼會離開重點初中?”

    “因為他被家長告了,差點吊銷教師資格證。”桑菡說,“兩年前,錢卓民因為過度懲罰,導致一名叫做張斌的學生受傷,醫療鑑定證明他教育失當,對學生的身心造成很大傷害。後來張斌的父母將錢卓民告上法庭,主張巨額賠償以及連帶民事責任,學校怕鬧大了影響不好,做出了很大的讓步,最後雙方達成庭外和解,家長主動撤訴。”

    “於是他被解僱了?”

    “引咎辭職。校方還是很保護他的,保住了他的執教資格。”桑菡道:“在家中待業三個月以後,錢卓民應聘進‘青春無悔’青少年關愛中心。去年年初,他獨創了‘應激腦力波動干預’法,矯正效果據說非常好,中心因此將他評為金牌矯正師。盧星晴是他經手的、使用過這套方法的第三個學員。”

    “第三個?”宗銘問,“那前兩個學員有沒有類似盧星晴的症狀?”

    桑菡道:“沒有,前兩名學員顯示矯正效果很好,家長給予很高評價。”

    “把張斌,以及那兩名接受過‘應激腦力波動干預’的學員的資料發給我。”宗銘說,“你確定錢卓民在盧星晴去世後沒有再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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