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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銘說:“等白小雷抓住他以後問問就知道了,直覺告訴我這人跑不遠……我現在感興趣的是,真正的兇手是誰,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是啊……”李維斯喃喃道,“她一個腦瘤患者,沒有工作,和家人也不聯繫,誰會和她這麼大仇呢?
“讓阿菡捋一下她的社會關係看看吧,人生在世總有那麼一些人恨不得你去死,雖然絕大多數時候他們也就是想想。”宗銘掏出手機,嘟噥,“阿菡這小子最近怎麼這麼安靜,不對勁啊。”
李維斯沒敢把歐米伽的事情告訴宗銘,畢竟那是桑菡的私事,要上報領導也是他自己上報。
主要是宗銘的性格太詭譎了,不知道會搞出什麼事來耍他,所以還是積點兒德吧。
給桑菡下達完命令,宗銘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那棟破舊的家屬樓,忽然打開車門下車,往樓洞裡走去。
李維斯忙跟上,問:“幹什麼去?”
“我忽然想起來。”宗銘說,“如果是預謀殺人,兇手要等到常曉東出來以後才進去動手,這麼長時間他藏在哪兒呢?”
是啊,李維斯也反應過來,兇手總不能躲在樓道上吧,這種老式樓房沒電梯,樓梯人來人往的,他站在那肯定會被人看見。
兩人沿著樓梯一路上行,並沒有找到可以藏人的地方,天台倒是有一扇小門,但掛著一把生鏽的大鐵鎖,看那樣子得有一兩年沒人動過了。
李維斯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三樓一間空房子沒租出去,就在孫萌家樓上!”
兩人下到三樓,敲門,沒人開,李維斯道:“我上次來也沒敲開門,但是我感覺貓眼上的光暗了一下,好像有人在往外看。”
宗銘敲開了對面的房門,跟那位腿腳不好的老爺子要了房東電話,而後又通知白小雷帶人上來,開了301的房門。
房間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李維斯有點失望,誰知房東忽道:“不對啊,這房子怎麼這麼幹淨了?上次房客搬走的時候明明把客廳弄得一團亂,丟了好多飯盒舊報紙什麼的。”
“有人打掃過。”宗銘抽了抽鼻子,又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台,說,“消毒水……窗戶一點灰都沒有,二十四小時內肯定有人給這裡做過清潔,太乾淨了。”
一個沒有租出去的房子忽然間被打掃得這麼幹淨,明顯是有可疑人物待過,白小雷確定這是關聯現場,當即叫了鑑證人員來做勘查。李維斯還想等他們出結果,宗銘已經說:“走吧。”
“不再看看了嗎?”李維斯跟他下樓,問道。
“不用了。”宗銘說,“太乾淨了,我都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他們肯定什麼也查不到。”
李維斯一下子泄了氣,仰頭看著三樓一塵不染的窗戶,悵惘地道:“到底是誰幹的啊?”
宗銘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忽道:“你之前那個疑惑,說不定是解開這件案子的關鍵。”
“哦?”李維斯詫異,孫萌的死難道和她之前那些疑似拖延症的症狀有關?
宗銘幽幽道:“人的直覺其實是非常可靠的,它是與生俱來的,鑲嵌在基因里的一種預警機制,所以當你覺得一件事不對勁的時候,這件事八成真的不對勁。”
說完,他上了副駕位,道:“走吧,去於天河那兒看看,也許他能給我們一些答案。”
孫萌的屍體被送進了派出所轄區的殯儀館,就停在法醫解剖室里。於天河和孫萌的主治醫生正在裡面做病理切片,法醫接待了他們。
“屍體很乾淨。”法醫已經大致檢查過死者了,對他們說,“沒有中毒,沒有毆打虐待的痕跡,也沒有性侵,兇手非常克制,把她勒死以後輕輕放倒,連數據線都沒有抽走,就那麼離開了。”
“她生前的健康狀況怎麼樣?”宗銘問。
法醫想了想,說:“大概不太好,她最近脫髮應該非常厲害,體重下降,我發現她牙齒有被胃酸腐蝕的痕跡,很可能吃的東西很少……她眼袋很嚴重,大概經常熬夜,攝入過多的咖啡和茶。其實很多年輕人都有這樣的問題,長期熬夜、過度減肥,但她是個腦瘤患者,按理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的身體。”
全面解剖還沒有進行,法醫能驗出來的也就這麼多了。李維斯和宗銘等了一會兒,於天河和孫萌的主治醫生從解剖室出來,說:“好了。”
和法醫交接了一些授權文件,主治醫生帶著切片走了。宗銘問於天河:“病人什麼情況?”
於天河道:“腦瘤沒有惡化,恢復很好,如果沒有這次意外,她應該能正常活下去。”
“但是法醫說她健康狀況很不好,體重下降、脫髮什麼的,這些和腦瘤有關嗎?”
“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於天河皺眉道,“我看了她的病歷,上周她去醫院複查,主治醫生給她做了很詳細的檢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但她情況又確實很差,失眠、頭疼、郁躁、神經衰弱……”
李維斯想起接於果那天自己和她通過電話,便道:“這事我知道,她後來還去看過心理醫生,但心理醫生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
於天河道:“病理解剖初步沒發現任何器質性病變,具體要等切片結果出來再看了。”
宗銘忽然問:“胼胝體解剖的時候有沒有發現異常?”
李維斯想起他當初在醫院做的檢查,醫生說他胼胝體神經元異常,莫非他懷疑孫萌是超級腦,或者懷疑被超級腦控制過的大腦胼胝體也會產生變化?
“暫時沒有。”於天河道,“為什麼這麼問?”
“最近局裡關於超級腦的研究,證明胼胝體的變化比較明顯。”宗銘說,“我懷疑這件案子和超級腦有關。”
於天河瞭然,說:“我回頭和主治醫生討論一下,看能不能再安排做一次詳細的顱腦解剖,我們這次主要是針對五年前的病灶處進行觀察的,沒有過多關注胼胝體。”
“行。”宗銘看看表,說,“不早了,回家吧,於果該等急了。”
按理把一個七歲的孩子就這麼撂在家裡實在是不合適,但他們三個必須出來,只能冒這一次險了,好在是大白天,家裡還有巴頓和隆美爾。
急需一個管家啊!
“招聘啟事有人回復了嗎?”回程換宗銘開車,他問李維斯,“你不是真把會開飛機這一條也寫上了吧?”
“我真寫了。”李維斯說,“你不知道我這人特別機械麼?領導說什麼我幹什麼。”
宗銘伸手要彈他,李維斯連忙躲開了,斥道:“好好開車!剛才攝像頭拍照了,要扣分了!”
於天河面無表情看著他們打情罵俏,問:“有人回復嗎?”
李維斯打開招聘貼,驚訝地發現底下真有一條回覆:【飛行執照是私照,不能駕駛商用機,請問可以嗎?另外,薪水能再加三分之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