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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維斯已經習慣了他這種撫摸,有時候覺得還挺踏實的:“不餓,有點噁心,中午緩一緩再吃吧……我們現在去哪兒?”

    “派出所。”宗銘說,“劉隊長審徐秀姑,我們過去旁聽一下。”

    車子上路,李維斯打開咖啡喝了一口,振作了一下,他到現在也不明白徐秀姑為什麼要聽齊冉的,看她說話做事邏輯清晰,又不像是被催眠了,怎麼會無緣無故幫齊冉藏匿人質呢?

    這可是重罪啊!

    懷著滿腹疑問到達派出所,劉隊長的審訊剛剛開始,李維斯和宗銘像往常一樣進了審訊室隔壁的監控室。

    徐秀姑是個非常識時務的人,被刑警帶進派出所的時候就知道一切都暴露了,索性問什麼說什麼。

    她是在“珍愛好女人”互助會上認識齊冉的,因為兩個人經歷十分相似,很快便惺惺相惜,成了閨中密友。

    徐秀姑畢業於西堰市醫學院,在省婦幼保健院工作了六年,業績非常突出,得過兩次“三八紅旗手”。生了大女兒之後,她丈夫的生意開始有了起色,為了家庭利益最大化,她辭職歸家,相夫教子,成了媽媽圈裡有名的幸福主婦。

    女兒上幼兒園之後,她本想重返職場,但緊接著又懷了兒子,於是復職計劃擱淺,繼續待在家裡當主婦。丈夫的事業蒸蒸日上,婆婆母憑子貴,脾氣水漲船高,整個家就她一個“吃閒飯”的,於是淪落到了食物鏈的最底端,在公婆的教唆下,甚至連女兒都對她這個“無能”的媽不屑一顧。

    就在她彷徨無助,對自我價值產生懷疑的時候,接觸到了“珍愛好女人”,論壇和互助會幫她重新建立自信,協調夫妻感情,壓制惡婆婆,改善親子關係……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發展,當她發現齊冉入會,和她面臨相同問題的時候,立刻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經驗傳授給了她。

    “我這不算犯法吧?”徐秀姑法律觀念淡漠得可怕,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至今認為自己只是幫了朋友一個忙,“是齊冉把人弄到那兒,讓我幫忙照顧幾天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照她的吩咐每天給他們輸液。藥品都是按比例配好的,可以維持正常體徵。”

    “你給他們使用了什麼麻醉劑?”劉隊長問。

    “沒有麻醉劑啊。”徐秀姑說,“只是能量,維生素什麼的,不信你們可以去查。”

    “那他們為什麼全部昏迷不醒?”

    “我不知道,我見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徐秀姑說,“一切都是齊冉安排好的,我只負責每隔一天去給他們輸液。”

    事情有點詭異,隔著單面玻璃,宗銘的眉頭皺了起來,掏出手機給桑菡發了一條信息。

    李維斯注意到他是在UMBRA內公開發的,打開自己的手機一看,他是在讓桑菡查徐秀姑和她丈夫近幾年的情況,包括夫妻感情、資產變更等等。

    難道這件事還和徐秀姑的丈夫有什麼關係?李維斯感覺本來已經清晰化的案情再一次撲朔迷離起來,千頭萬緒理不清楚。

    審訊室里,劉隊長還在繼續:“你和房東是什麼關係?他知道齊冉把失蹤者藏匿在地下室嗎?”

    “房東是我乾哥,他什麼都不知道。”徐秀姑說,“地下室是我出面幫齊冉借下來的,我只跟他說別讓任何人進去,沒告訴他幹什麼用。”

    “……”劉隊長的臉色有點難看,人不是徐秀姑弄進地下室的,齊冉在失蹤案發生當時又沒有離開過警察的視線,那這些人到底是誰弄過去的?難道他們是自己走進地下室,把自己弄昏迷了然後躺在板床上十幾二十多天?

    你編的是什麼靈異故事啊!

    徐秀姑這邊問不出什麼來,劉隊長又去了房東那邊審訊室。這位徐秀姑的“乾哥”就更懵懂了,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地下室里藏著的四個人就是最近喧囂塵上的“青年科學家評選”失蹤人員。

    “我什麼也不知道啊!”房東一臉懵逼,“徐秀姑跟我說她要借用我地下室一段時間,讓我別放人進去,我還以為是裡面放了什麼她男人的貴重貨物——以前他們也借過那地方,從沒出過這種事啊!”

    “你確定你從沒見過這幾個人?”劉隊長將失蹤者的照片扔給他,“你仔細看看再回答我!”

    房東看了半天,又將茶水倒在手上洗了洗眼屎,非常確定地說:“沒見過。”

    審了一早上,所有人都覺得見了鬼了。劉隊長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叫人把宗銘和李維斯請到自己辦公室,和他們討論案情。

    “房東我已經查過了,應該是不知道內情。”劉隊長說,“這人是個吃瓦片的,沒工作,資深麻友。每天從一睜眼就開始打麻將,打到三更半夜然後去睡覺,沒時間作案。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幾個失蹤者到底是怎麼從失蹤地點去到那個地下室的。”

    宗銘的手機響了,他打開看了一下,忽然說:“徐秀姑在撒謊。”

    劉隊長眉峰一挑。宗銘道:“她和齊冉的關係遠不是閨中密友那麼簡單,她們在某種意義上說,是搭檔,是利益共同體。”他給劉隊長發了一條消息,“你看看這個,這是今年七月份紅桃峪發生的一起車禍,一名孕婦駕車衝下河道,淹死在水裡,事後被證明沒有酒駕,車子也沒有任何問題。最後警方的結論是該孕婦妊高症引發眩暈症,駕駛意外,車毀人亡。”

    “她駕駛的車子是今年六月份購入,刷的是徐秀姑丈夫的副卡。”宗銘又給他發了另一條信息,“事故發生期間,齊冉和趙毅剛正好在紅桃峪度假,這是他們在度假山莊的入住記錄。”

    新聞圖片觸目驚心,劉隊長將他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圈,遲疑道:“您的意思是……”

    宗銘拋出第二個案子:“去年十月,臨市一名女子多次無故將熱油澆在路人身上,造成多人燙傷,警方介入後她聲稱自己失去神智,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最終被家人送進了精神病院。她是徐秀姑丈夫公司的第一秘書,至今她家人居住的房屋還在徐秀姑丈夫名下。”

    “同樣的,油潑事件發生期間,齊冉為女兒趙靚靚報名參加了一個古箏比賽。”宗銘沉沉說,“會場正好在臨市。

    一個可怕的事實正浮出水面,宗銘道:“徐秀姑的丈夫風流成性,過去五年內曾經和徐秀姑鬧過好幾次離婚,每次涉及的小三都不一樣,包括以上兩個案件的女主角。我看徐秀姑在‘珍愛好女人’學到的東西並不像她說的那麼有用,反倒是齊冉這個閨中密友,替她解決了不少問題。”

    劉隊長瀏覽著他發過來的消息,陷入沉默之中。李維斯作為一個菜鳥,感覺三觀受到了巨大的衝撞——如果宗銘說的是真的,那這就是一起典型的互助作案,齊冉替徐秀姑處理小三,徐秀姑替齊冉藏匿人質,如果不是通過“珍愛好女人”互助會把她們兩個人聯繫起來,那他們恐怕永遠都查不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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