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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那樣,你能否行行好,滿足一下我對兩個問題的好奇心呢?是你殺死了‘藍門場’的那個女孩嗎?”
“事實上,是的。她愚蠢地回到她打工的那家酒館,這就很容易收拾她了。”
“還有她弟弟?”
“小羅斯?對,是我們。這是一件可怕的工作,福爾摩斯先生,但是他自找的。那男孩越過雷池了,我們必須拿他做個警告。”
“非常感謝你。這正和我想的一樣。”
漢德森又大笑兩聲,但我從沒見過比那更缺乏歡樂的表情。“哼,你是個夠冷靜的傢伙,是不是,福爾摩斯?我猜你一切都算到了吧!”
“當然。”
“那個老女人把你們指到這兒來時,你知道她是在那兒等你的?”
“算命人跟我的搭檔聊了一會兒,不是跟我。我猜你是花了錢讓她照你說的做的吧?”
“往她手裡扔個六便士,她什麼都會做。”
“我料到了那又是個陷阱,是的。”
“快幹活吧。”那個叫布拉特比的男人催促道。
“不到時候,詹森,還不到時候。”
這一次,我不需要福爾摩斯解釋他們為什麼要等了。我自己看的再清楚不過。我們上樓時,有一群人在射擊場,樓下槍響不斷。這一陣卻靜了下來。兩個殺手在等來福槍聲再度響起,它們會掩蓋上面多出的兩聲槍響。謀殺是人類能犯下的最可怕的罪行,但這種冷酷的、精心算計的雙重謀殺讓我覺得特別邪惡。我仍然抓著自己的胳膊,被擊中的部位完全沒有知覺。我掙扎著站了起來,心裡想著決不能跪著被這些人殺死。
“你們還是現在就放下武器自首吧。”福爾摩斯說道。他極為鎮定,我開始想或許他真的早就知道這兩人會在這兒。
“什麼?”
“今晚不能殺人了。射擊場已經關閉,展覽會結束了。你們沒聽到嗎?”
握著這才發現手搖風琴已經停止,人群似乎已經散去。在這間廢棄的空屋子外面,是一片沉寂。
“你在說什麼?”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就不相信你,漢德森。不過那時候走進你的圈套倒是個權宜之計,哪怕只是為了看看你們在謀劃什麼。你真的相信我會第二次這麼做嗎?”
“把槍放下!”一個聲音高喊。
在接下來的幾秒鐘里發生了那麼多混亂的事,當時我簡直一點兒都搞不清楚。漢德森把槍一轉,想要向我還是向我身後射擊,我永遠不會知道了,因為他的手指沒能扣緊扳機。與此同時槍聲想成一片,槍口閃出白光,他被一下子掀倒在地,鮮血從他頭上噴涌而出。漢德森的同夥,那個他稱作布拉特比的男人急忙轉身。我並不認為他打算射擊,但他持有武器,這就夠了。一顆子彈打在他肩上,另一顆打在胸口。我聽到他向後栽倒時大叫了一聲。我的手槍從他的手中飛出。喀啦一聲,他的拐杖掉在木地板上,滾路到一旁。他還沒死,喘著氣,在疼痛和驚恐中抽噎著,攤在地上。然後是片刻的安靜,這寂靜幾乎和剛才的暴力一樣驚心動魄。
“您出手很晚啊,雷斯垂德。”福爾摩斯說。
“我有興趣聽聽壞蛋們說什麼。”那人答道。我回過頭,看見他真的是雷斯垂德警官,帶著三名警員,已經走進房間,去檢查被射中的兩人。
“您聽到他承認謀殺了?”
“是啊,福爾摩斯先生。”他的一個手下來到漢德森跟前,迅速檢查了一下,搖了搖頭。我看到了傷口,所以並不意外。“恐怕他不能為他的罪行接受審判了。”
“也可以說他已經受到了審判。”
“雖然如此,我還是更希望他活著,哪怕只是作為證人。我可是為你提著腦袋呢,福爾摩斯先生。今晚的工作可能會讓我付出很大代價。”
“代價只是再次受到嘉獎,雷斯垂德,您心裡明白。”福爾摩斯把注意力轉向我,“你怎麼樣,華生?有沒有受傷?”
“只是來點兒藥膏和一杯威士忌加蘇打,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我回答,“可是告訴我,福爾摩斯,你一直都知道這是個陷阱?”
“我有強烈的懷疑。一個不識字的孩子會把一份GG藏在床墊下面,我覺得難以想像。正像我們已故的朋友漢德森所說,我們被騙過一次。我已經開始了解敵人的手法了。”
“你的意思是……”
“他們利用你來找我。跟你到霍爾邦高架橋的人不是警察,而是我們的敵人僱傭的。他們給你提供了一個看上去不可抗拒的線索,希望你知道我在哪兒,把它送給我。”
“可是這名字,‘絲金先生之神奇房屋’。你是說它完全不相干嗎?”
“我親愛的華生!絲金不是那麼罕見的名字。他們還可以用盧德門廣場的靴匠絲金,或巴特西木材場的絲金,或絲曼或絲路,或任何能讓我們自以為是在接近‘絲之屋’的東西。只需要把我引到一個地點,讓他們能夠最終幹掉我。”
“那您呢,雷斯垂德?您怎麼會來這兒的?”
“福爾摩斯先生來找我,請我過來的,華生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