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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站在一個鵝卵石院子裡。周圍的建築,有的部分暴露在外,破爛的門框和快散架的樓梯不安全地掛在磚塊上。有些人口掛著紅帘子,還有GG,宣傳再收半便士就可提供的娛樂。沒有脖子的人、世界上最丑的女人、五條腿的豬。另一些門則敞開著,有蠟像和西洋鏡讓人一睹種種恐怖怪象。這類景象我跟著福爾摩斯已經屢見不鮮。兇手似乎是主導的題材,有瑪利亞·馬丁,還有瑪麗·安·尼克爾斯,躺在那裡,喉嚨被割斷了,肚子被切開,就像兩年前她在離此不遠處被發現時那樣。一所房子裡開了個射擊場,我能看到煤氣火焰噴射,還有綠色的瓶子立在遠處。

    這些和其他玩意都處於外國,院子裡面還有吉普賽大篷車,中間搭了一些台子舉行通宵表演。一對雙胞胎,東方人,正用一打小球玩雜耍,球在兩人之間流暢地拋來拋去,就像自動跳起的一樣。一個裹著纏腰布的黑人男子舉起在炭火中燒紅的火鉗,用舌頭去舔它。一個人戴著累贅的羽毛包頭巾的女人在看手相。一個老魔術師在表演小戲法。周圍有一大群人,比我預料的人數多得多——歡笑,鼓掌,隨意溜達著看一個個表演。一台手風琴在旁邊不停地奏著刺耳的音樂。我注意到一個肥碩無比的女人走在我前面,還有一個女人身材如此嬌小,如果不看那顯老的長相,簡直以為是個小孩。她們是觀眾還是展覽的一部分呢?難以確定。  

    “現在做什麼?”福爾摩斯問我。

    “我真不知道。”我回答。

    “你還認為這就是‘絲之屋’嗎?”

    “看上去不像,我承認。”我突然意識到他剛剛這句話的含義,“你是在告訴我你覺得它不是嗎?”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它不可能是。”

    這一次,我無法掩藏我的惱怒。“我不得不說,福爾摩斯,有時候你把我的耐心考驗到了極點。如果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不是‘絲之屋’,那你也許可以告訴我——我們為什麼要來這兒?”

    “因為我們應該來,我們受到了邀請。”

    “那張GG……”

    “它是有意要被發現的,華生,也是有意要你把它交給我的。”  

    對這些謎一般的回答我只能搖頭,斷定是在霍洛韋監獄的磨難之後,福爾摩斯已經完全恢復了他的本性——神秘兮兮、過分自信、惱人之極。但我決心要證明他是錯的。肯定不會是巧合吧,GG上絲金先生的名字,而且一張GG還藏在羅斯的床墊底下。如果有意要讓人發現,為什麼會放在那裡呢?我環顧四周,尋找可以值得我注意的東西,但在一片紛紛攘攘和火光的閃爍跳躍中,幾乎沒法找到任何可能相關的東西。雜耍藝人現在拋接起刀劍來了。又是一聲來福槍響,一個瓶子爆炸了,架子上玻璃四濺。魔術師把手伸向空中,變出了一把絹花。圍在他身邊的人們拍手喝彩。

    “哦,我們還是……”我開始說。

    就在這時,我看到了一個東西,呼吸一下子屏住了。當然,這也可能是一個巧合,可能什麼意義也沒有。也許我硬要給一個小小的細節賦予意義,只是為了證明我們在這兒的理由。我看到了那個算命人。她坐在那輛篷車前的某種平台上,面前是一張桌子,擺著她這一行的工具:塔羅牌、水晶球、銀金字塔和幾張寫有奇異符文和圖表的紙。她在朝我這個方向。當我接觸到她的目光時,我感覺她舉起一隻手向我致意。有東西系在她的手腕上:是一根白絲帶。  

    我馬上想到的是提醒歇洛克·福爾摩斯,但幾乎立刻又否決了。我覺得一晚上已經被嘲笑夠了。所以,沒有解釋,我離開了他的身邊,好像在無聊好奇心的吸引下溜達過去,登上了平台的那幾級階梯。那吉普賽女人打量著我,好像她不僅期望而且預知我會來一樣。她是一個大塊頭、男性化的女人,有著方厚的下頷,憂鬱的灰眼睛。

    “我想算算命。”我說。

    “坐下。”她答道。她有外國口音,說話的方式粗魯冷淡。在這狹小的台子上,她面前有一張小凳子,我將就著坐下。

    “您能看到未來嗎?”我問。

    “那您得付一個便士。”

    我付了錢,她抓起我的手,攤在她自己的手掌上,那根白絲帶剛好在我面前。她伸出一隻枯皺的手指,開始撫摸我掌上的紋路,好像她能用手指將它們撫平似的。“醫生?”她問。

    “是的。”

    “已婚,很幸福。沒有孩子。”

    

    “這三點您都說得不錯。”

    “您最近感到了分離的痛苦。”她是指我妻子去坎伯威爾做客,還是福爾摩斯短暫的監禁?她又怎麼會知道這兩件事?我無論現在還是當時都是一個懷疑論者。怎麼能不是呢?跟福爾摩斯在一起,我調查過家庭的詛咒、巨鼠和吸血鬼——結果這三者都找到了完全理性的解釋。所以我等著吉普賽人向我顯示她騙技的來源。

    “您是一個人來的?”她問。

    “不,我和一個朋友。”

    “那我有個信息給您。您看見我們後面這棟房子裡有個射擊場吧?”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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