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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著急呢。”
普拉斯威爾總算又明白了。羅平辦事謹慎周到,他並非單槍匹馬。那個同夥早把信
帶走了。說到底,這場較量他又輸了。羅平把戰利品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而自己則只能
屈從勝利者的意志,只能甘拜下風。
“那咱們就收盤吧,先生。”普拉斯威爾無奈地說道,“後會有期。德珀勒克,回
頭見,咱們還有交道好打的。”
他又抓住沃朗格拉德,說道:
“好個沃朗格拉德先生,我看您是活夠了!”
“怎麼說呢,彼此彼此!”前議員說道。
他們倆各循其路,走了,只剩德珀勒克一人,無言無語,一動不動,像被釘子釘在
地上了。
那位老先生走近他,低聲說道:
“喂,我說德珀勒克,該醒悟了,老夥計,麻醉劑難道還沒過去嗎?”
德珀勒克握緊了拳頭,發出一聲低低的咒罵。
“噢!”老者又說,“看來你還認得我……那好,還記得幾個月前咱們那次會面嗎?
當時,我來到拉馬丁街心公園你的家裡,請你幫助赦免吉爾貝。那天我曾這樣請求你:
‘放棄邪惡,赦出吉爾貝。這樣大家安寧;不然,有朝一日,我會把27人名單弄到手,
那時你將玉石俱焚。’現在,我想你看到因果輪迴了。這就是不跟我羅平合作的下場。
不跟我合作,遲早會遭報應的。請您切記這個沉痛的教訓!對了,差點兒忘了您的錢包,
現在還給您。要是您覺得它比以前輕了些,那就請您原諒。錢包里除了留有一筆相當可
觀的鈔票之外,還有您從我手裡搶走的一張收據,就是昂吉安家具暫存一家倉庫中的收
據。我想不該再讓您費力去取它,此刻一定已經有人替你取出原樣奉還了。不不,不必
感謝我,這是小意思。那麼,再見了,德珀勒克。如果您為再買一個新瓶塞缺一兩個路
易,儘管開口,不必客氣。再見,德珀勒克。”
說完,他揚長而去。
還沒走出50步遠,後面突然響起一聲槍響。
他回頭看去。
德珀勒克開槍自殺了。
“可憐的!”羅平摘下帽子,劃了個十字。
1個月之後,吉爾貝由死刑減為無期徒刑,在被帶往蓋亞那服刑的前夕,從雷島越
獄逃走。
這是一次十分奇特的越獄行動,其經過始終是個不解之謎。同阿拉果街的兩聲槍響
一樣,這次行動更加使亞森·羅平聲名大振。
吉爾貝他後來恢復了自己的真名,他惟一的名字叫做安托以瓦納·梅爾奇。他娶了
一位英國妻子,並有了一個兒子,他給兒子起名叫亞森,一家人在阿爾及利亞耕種土地。
羅平經常收到他熱情洋溢的來信。有一封信這樣寫道:“老闆,您知道,做一個安分守
己的人,每天早早地起床,在自己的土地上勞動一天,晚上疲倦地上床,那是多麼幸福
的事!您一定非常理解,對嗎?您的生活方式與眾不同,只是有些我行我素,但這也無
關大局。等到人們真正認識您的那一天,他們將會為您歌功頌德,他們也會諒解那些美
中不足之處。我永遠熱愛著您,老闆。”
“梅爾奇夫人後來怎樣了?”羅平的朋友這樣問她。
“她和小亞克與大兒子共同生活。”
“你後來再見過她嗎?”
“沒有再見她。”
“果真?”
羅平略略遲疑了一下,微笑著說:
“親愛的朋友,如果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能會覺得好笑。你知道我一直像一個
中學生那樣多情,像一隻白天鵝那樣孤傲。那天晚上,當我回到梅爾奇夫人身邊,向她
敘述這一天的波瀾時——她當然已經知道一些了——我深切地感受到兩點:
首先我對她的感情遠比我自己意識到的更強烈;其次,與此相反,她對我感情中卻
包含著輕蔑、怨恨,甚至還夾雜點厭惡。”
“真的嗎?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克拉瑞絲·梅爾奇夫人是一個高雅的正派人,而我不過是……
亞森·羅平。”
“真的麼?”
“當然。儘管一個能博得別人好感、心腸不壞、具有傳奇般經歷和騎士風度的強盜
——反正你願意怎麼評價就怎麼評價——可在一個正派穩重的女人眼裡,他也無非是一
個……怎麼說呢……一個微不足道的君子式的無賴而已。”
他自尊心被傷害的程度遠比他說出來的嚴重。他的朋友又追問道:
“這麼說,你曾愛過她?”
“我好像還向她求過婚呢。”他自嘲地說,“您看,我剛剛把她的兒子救出虎口……
於是……我就想入非非了……結果卻令人失望!這件事使我們的關係一下子降了溫……
打那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