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瘩,線條突出的額頭,流露出一種焦慮不安的神色。
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蠻荒的野獸氣息。
羅平想起,在國會裡,人們都把德珀勒克稱為“森林裡的漢子”。這不僅僅因為他
喜好獨來獨往,也由於他那副相貌,他那身橫粗的肌肉以及他的一舉一動。
德珀勒克坐到辦公桌前,從衣袋裡取出一隻菸斗,從一隻煙罐里取出一包馬里蘭煙
絲,裝好菸斗,點燃後便抽了起來。然後,他就動手寫信。
過了片刻,他停筆沉思,目光注意到辦公桌上的某一角落。
他忽然拿起一隻放郵票的小盒子,認真地察看,而後又注意到那些被普拉斯威爾動
過又放回原處的零碎東西。他邊看邊用手摸,又彎下身去細細地端詳,似乎只有他熟悉
的某種細小變化使他察覺出了破綻。
後來,他按一下電鈴。
一會兒,守門女人來了。
他問道:
“這裡來過人?”
看到那個女人慾言又止的樣子,他追問:
“說吧,克萊夢絲,這個盛郵票的盒子難道是你打開的?”
“不是我,先生。”
“這個盒子的蓋子原來是用一窄紙條粘住的,可現在紙條被撕斷了。”
“我發誓……”那女人分辯。
“你為什麼要說謊呢?”他問,“既然我已答應過允許他們來搜查。”
“因為……”
“因為你想得到雙份好處……那好!”
他遞給她一張5O法郎的鈔票,又問道:
“他們真的來過?”
“來過,先生。”
“還是春天來過的那伙人?”
“是的,還是那五個……還多了一個,都聽他指揮。”
“是個高個兒?……頭髮是褐色?……”
“不錯。”
羅平發覺德珀勒克的臉抖了一下。他又接著問道:
“還有別的嗎?”
“後來又進來一個人就是找他們的……接著,就是剛才,那另
外的兩個,就是老在寓所前面盯梢的那兩個也來了。”
“他們都呆在這個書房裡?”
“是的,先生。”
“就這樣吧。”
那女人走了。德珀勒克又接著寫起信來。過了片刻,他伸出胳膊,在桌子那頭的一
個白紙本上寫了幾個字符,並把那個小本子豎起來,似乎怕看不見它。
那上面寫了幾個數字。羅平認出是一道算數減法:
9-8=1
德珀勒克認真地念了一遍數學題。
“一點不錯。”他大聲地說。
然後,他又寫了一封簡訊,信封上還寫了地址。他把信同小本子放在一起,羅平認
出上面寫的是:
“警察局秘書長普拉斯威爾先生收”
然後,他又按了按鈴。
“克萊夢絲,”他問看門女人,“你年輕時讀過書嗎?”
“讀過,先生!”
“學過算術嗎?”
“先生,您是說……”
“恐怕你減法算得不准。”
“您是什麼意思?”
“因為你沒算出9減8等於1,這的確太重要了。這點道理要是弄不懂,那你就算白
活了。”
他說著站起來,倒背雙手,一扭一扭地在房間裡走了一圈兒又圈兒,然後臉朝餐廳
停下來,拉開門,說道:
“我們還可以這樣問:9個人走了8個,還剩下幾個?剩下的1個就在這裡,對嗎?
我算得不錯吧。這位先生自己會為我們充分證明這一點,對吧?”
他用手拍拍絨制窗簾的皺褶,羅平方才慌忙藏到那裡面。
“說實在話,先生,在裡面呆著您一定會憋死的,更別說我要是想尋尋開心,用匕
首對著這個帘子這麼一下……您沒忘記哈姆雷特的譫語和玻涅斯的下場吧……
“是哪一個鼠輩?我看,是一隻又肥又大的老鼠……喂,親愛的玻諾涅斯先生,快
從鼠洞裡爬出來吧!”
羅平何時受過這種屈辱!他要氣昏過去了。向來都是他去戳穿別人的西洋鏡,並把
他們挖苦一番,他能容忍別人來拿他尋開心!而今他真是無可奈何。
“玻諾涅斯先生,您的臉色可不怎麼好啊,……對,您就是前幾天常在街心公園-
Z的那位紳士了!那麼,您也是警察局的人,玻諾涅斯先生?喂,不要那麼垂頭喪氣的!
我不會對您怎樣……你看,克萊夢絲,我算得對吧!照你剛才所說,總共來了9位偵探。
可我剛才回來時,遠遠地數了數,是8個。9減8還剩1個。這1個想必是留下來繼續偵察
了。他就是那位先生了。”
“請您住口!”羅平叫道,此時,他恨不得撲到這傢伙身上去,扼住他的喉嚨。
“是的,我該住口了。我也不想再說什麼了,先生。我的台詞已經說完,這場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