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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她身邊,又開始一下下地敲著桌子說起話來。
她搖頭拒絕。可他還在堅持,這回輪到她使勁地跺腳,用力叫喊,聲音很大,連羅
平都聽到了:
“不!……決不!”
之後,他不再說話,取來她的皮大衣,披在她的肩上。她自己則用一塊花色圍巾把
頭嚴嚴地包了起來。
他把她送出去。
2分鐘後。花園的門又關上了。
“太遺憾了,此刻我不能跟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向她打聽德珀勒克的事。如果我能
同她聯手,事情可能會好辦得多。”
無論如何,有一件事需要趕快弄清。這就是德珀勒克雖然表面上起居有序,無可挑
剔,可他會不會在夜間,當警察不再監視他的寓所時,偷偷地接待別的什麼人呢?
他讓維克朵娃叫他手下的兩個人白天到這裡窺探,他自己則繼續在夜間進行監視。
幾乎跟前一天的情況相似,凌晨4點又聽到聲響。議員又照樣領進來一個人。
羅平再次順著軟梯爬下去,來到議員書房窗子的上方。他發現裡面有一個男人跪在
德珀勒克腳下,絕望地抱住他的雙膝,傷心地哭泣著。
德珀勒克好幾次冷笑著把他推開,可那人卻緊抱住他不放。忽然間,他像瘋了一樣
站起來,扼住議員的喉嚨,把他按倒在一把椅子裡。德珀勒克拼命掙扎,看樣子要完蛋,
脖子上的青筋勃起。但他不知哪來一股邪勁,很快就占了上風,把對手制服了。
他一隻手抓住對方,另一隻手狠狠地抽了對方兩記耳光。
那人緩緩地站起來,面色蒼白,身體搖搖擺擺。他愣愣地站了一會兒,似乎想讓自
己清醒一些。然後,從衣袋裡掏出一支手槍,對準了德珀勒克。
德珀勒克卻毫不慌張,甚至還挑釁地冷笑,好像瞄準他的是一支玩具手槍,他毫不
在乎。
那人就這樣舉著胳膊,對準自己議員的面孔僵持了足足15到20秒鐘,然後,他以一
種驚人自製的動作放下手槍,接著把手槍放衣袋裡,從一個口袋裡掏出錢包。
德珀勒克走上前去。錢包打開了,裡面露出一疊鈔票,德珀勒克一把奪過錢,貪婪
數了起來。都是1000法郎一張的鈔票。總共30張。那人注視著正在數錢的德珀勒克。
他不再做出任何反抗的表示,也沒再說一句表示抗議的話。他當然很明白,說什麼
都無濟於事、德珀勒克是鐵石心腸,何必再浪費時間乞求他,或罵他一頓,用軟弱無力
的恫嚇去報復他呢?這樣做難道能傷害這個強敵的筋骨吧?再說,即使殺了德珀勒克自
己也不能從他手中徹底地解脫出
最後,他拿起帽子離去了。
上午11點,維克朵娃買菜回來,把羅平手下人寫的一封簡訊交給他,那上面寫著:
昨晚去德珀勒克家的人是朗日努議員,身任左翼獨立黨主席、此人家庭人口多,個
人資產很少。
“這傢伙,”羅平看罷信憤然想道,“德珀勒克原來在搞訛詐的勾當,而居然招招
靈驗!”
隨後的發展證明,羅平的判斷是不錯的。三天後他又看到另一位來訪人交給德珀勒
克一大筆錢,第二天又來了一個,並給他留下一條珍珠項鍊。
先來的一個叫德肖蒙,是位參議員,曾任過部長;後一個是達布科斯侯爵,曾是拿
破侖親王政治局的成員,現為波拿巴派議員。
這兩個人的經歷也和朗日努議員相似,都是以暴怒和凶慘開
始,以德珀勒克的勝利告終。
“可能都出於相似的原因。”羅平得到了上述情報之後分析道,“我已經看到了四
次同樣的來訪。但我再看到10次、20次,甚至更多,恐怕也不會知道更多的東西。我只
讓在這裡監視的弟兄們去查一下來訪人的姓名就行了。有必要去向他們調查嗎?但調查
他們又有什麼用呢?他們沒有任何緣由向我泄露其中的奧秘。看來,我也沒有必要繼續
留在這裡進行無用的搜查了,讓維克朵娃留下繼續監視也就夠了。”
目前的局面讓他舉棋難定。審訊吉爾貝和沃什勒的時間日益臨近。時間一天天溜過
去,他每時每刻都在問自己,而且是憂心忡忡地強烈責問自己,即便在這裡費盡心機,
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會不會只撈到一點微不足道的,甚至是與自己的目的相距甚遠的收
獲呢?就算自己最終查清了德珀勒克的陰謀,可這能夠拯救吉爾貝和沃什勒二人的性命
嗎?
當天發生的一件事,使他下定了最後的決心。午飯後,維克朵娃斷斷續續地聽到了
德珀勒克打電話的內容。
從維克朵娃聽到的對話中,羅平獲悉議員當晚8點同一位夫人有約會,並要陪她去
看戲。
“還同6個星期前那次一樣,我訂一個包廂。”德珀勒克說。
他又補充道:
“但願這段時間裡,不會有人再來我家偷東西。”
羅平心裡清楚,德珀勒克今晚的行動,與6周之前他們在昂吉安別墅偷竊的那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