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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傷勢很重,躲在一個保險的地方養傷呢!”羅平說道,“也可能,他認為
最好能在哪兒藏幾個星期,躲一躲警察局、達布科斯、您、我和他所有敵人的追蹤。”
他想了一會兒,又說:
“德珀勒克逃走之後,死石寨有什麼消息嗎?當地人有沒有議論這件事?”
“沒有,第二天一早,那條繩子就被取下來了。這說明塞巴斯第和他兒子們當夜就
發現德珀勒克逃走了。第二天一整天塞巴斯第都不在家。”
“哦,他想必是給侯爵送信去了。那麼侯爵呢,現在他在哪兒?”
“呆在他自己家裡。根據格羅內爾的偵察,他家裡也沒發生任何可疑的情況。”
“你們肯定他沒到拉馬丁公園那座寓所去過嗎?”
“肯定沒去。”
“德珀勒克也沒回去過?”
“沒有。”
“您後來去見過普拉斯威爾嗎?”
“普拉斯威爾正在休假,去外地旅行了。不過,他委派負責此案的布朗松警長以及
看守寓所的警察們都明確地說,由於他們嚴格履行警長的命令,對寓所的看守一刻也未
放鬆過,甚至夜裡也嚴密堅守,輪流值班,總有一個人在德珀勒克的書房。
所以,肯定任何人都沒進去過。”
“那麼說,瓶塞還應當放在德珀勒克的書房內未動?”羅平道。
“如果德珀勒克失蹤前就在那裡,那麼現在還應該在那裡。”
“而且就在他的辦公桌上。”
“在他辦公桌上?您有什麼理由這樣說?”
“我早知道它就在那裡。”羅平答道。他沒有忘記塞巴斯第的話。
“那您知道瓶塞藏在哪兒呢?”
“說不準。不過辦公桌就那麼一點地方,用不上20分鐘就可以搜查遍。如果必要的
話,10分鐘就可以把它拆成碎片。”
談過話後,羅平非常疲倦。他不願因身體不適而出差錯,便對克拉瑞絲說:
“聽我說,我要您再給我兩三天休息時間。今天是3月4日、星期一。後天,星期三,
最遲星期四,我就可能下床活動了。請相信,到那時咱們一定會成功。”
“那麼,在這之前呢?……”
“在這之前,您先回巴黎去,同格羅內爾和勒巴努一起住到特羅卡得洛附近的弗蘭
克林旅館裡,監視德珀勒克的房子。您可以自由進出這個寓所,這樣可以讓那些警察們
再積極和警惕一些。”
“要是德珀勒克回來怎麼辦呢?”
“他回來當然好。那咱們就此抓住他。”
“他要是不在那裡停留呢?”
“他要是不停留,就讓格羅內爾和勒巴努去跟蹤他。”
“可是,他們萬一把他跟丟了呢?”
羅平沒有回答。此刻,在旅館裡不能動彈有多麼痛苦,並且不能親臨戰場指揮他又
多麼著急!這種心情是誰也體會不出的。也許正是這種焦慮和內疚的心情,使他的傷口
久久地不能復原,超過了正常的恢復時間。
他虛弱地說:
“我們還是先談到這兒吧。我請求您。”
隨著那可怕的日子日益臨近,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就越來越不那麼協調了。梅爾奇夫
人處事不公,她似乎忘記了,或者說她儘量想忘記,是她自己使兒子卷進這場昂吉安冒
險的,可她卻老強調法庭之所以對吉爾貝這麼嚴厲,並不僅僅因為他是一名罪犯,更主
要是因為他是亞森·羅平的同夥。羅平雖然已經全力以赴,使出了全身的解數,但他又
得到了什麼呢?他的努力到底幫了吉爾貝什麼忙呢?
沉默了一會兒,她站起來走了,房間裡只剩下羅平一個人。
第二天,羅平覺得身體仍然很虛弱。而第三天便是星期三。醫生囑咐他再休息幾天,
最好休到周末。羅平問道:
“要是提前活動有什麼危險呢?”
“那您還可能發燒。”
“不會再有別的情況吧?”
“不會,傷口已經結痴了。”
“那就不管它了。我搭您的汽車走,中午就可以到達巴黎。”
羅平所以急於馬上動身赴巴黎,是因為他收到克拉瑞絲髮來的一封信:“我發現了
德珀勒克的蹤跡……”同時還因為他看到了《正密安》報上發表的一篇簡訊,稱達布科
斯侯爵因涉及運河事件而被捕。
這無疑說明德珀勒克已經開始實施報復。
既然德珀勒克還有報復的能力,就說明侯爵沒能從德珀勒克的辦公桌上把名單拿走,
來避免這場報復;就說明接受普拉斯威爾的命令駐守在拉馬丁街心公園附近這座寓所里
的布朗松警長和那些警察們嚴格執行了命令;也就是說水晶瓶塞還放在原處。
這也說明德珀勒克沒有回家,可能因為身體狀況不允許他活動;也可能是他對藏東
西的地方很放心,感到自己尚無必要回去將它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