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珀勒克和達布科斯同樣卑鄙無恥了。您頭腦里不再去想把它交給您的上司,以便消滅這
個恥辱與禍害的根源。這張名單是一個巨大的誘惑,使您忘乎所以。您心裡只剩下了這
些卑鄙的想法:‘現在它到了我的手裡,到了我的口袋裡。有了它,我就獲得了齊天法
寶;有了它,就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力和滾滾而來的財富。為什麼不用一用它呢?吉爾貝
和克拉瑞絲是死是活與我何干?幹嘛不把傻瓜羅平送進監獄去呢?幹嘛不抓住這個千載
難逢的發財致富、飛黃騰達的好機會呢?’”
他貼向普拉斯威爾,語氣既溫和又友好、甚至還頗有些推心置腹地說:
“您不要這樣做,親愛的先生。我勸您不要這樣做。”
“為什麼?”
“這將極大地違背您的根本利益。相信我的話。”
“真的如此?”
“的確違背您的根本利益,如果您想領教一下的話。您不妨先看看您從我手裡拿去
的這張‘27人’名單,仔細想想那第3個名字。”
“哦!第3個名字,是誰?”
“您的一位朋友。”
“誰呢?”
“斯坦尼斯·沃朗格拉德,前參議員。”
“那又怎麼樣?”普拉斯威爾說著,已經大失自信了。
“怎麼樣?您還是問問自己,如果人們略微調查一下這個沃朗格拉德的受賄背景,
那個跟他一起分贓的人會不會立即昭示於天下呢?”
“那人叫什麼名字?”
“叫路易·普拉斯威爾。”
“胡說,你胡說!”普拉斯威爾惱火地說。
“我沒有胡說。我是嚴肅認真地跟您說。您放明白點,假如您去揭發我,那您自己
臉上的面具也休想再戴幾天,而這面具後面的那張臉可不那麼光彩,不那麼美妙啊!”
普拉斯威爾站起來。尼古爾的拳頭猛地砸向桌子,大聲喝道:
“廢話說夠了,先生!咱們別再繞彎子了,夠了!現在需要談談結論了!我先請您
把槍放下,您這一套嚇得住我嗎?收起來吧,別再浪費時間了!”
他把手按在普拉斯威爾的肩上,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說:
“如果1小時之後,您不能從總統府帶回真憑實據的消息,確定總統已經簽署赦免
令的話……如果我亞森·羅平在1小時10分鐘之後不能平安、自由地離開您的辦公室的
話,那麼今天晚上,巴黎將有四家報紙收到從您與斯塔尼斯·沃朗格拉德的往來信函中
挑選出的四封信。斯塔尼斯·沃朗格拉德今天早晨已把這些信件交給了我。拿好您的帽
子、手杖和大衣。快去,我等著您。”
下面發生的事既離奇古怪又在情理之中:普拉斯威爾沒有絲毫抗議的表示,甚至連
這個念頭也沒有動過。他突然心悅誠服地、徹頭徹尾地意識到這位亞森·羅平大人的無
比威力。他甚至未曾想去杜撰——他迄今為止一直是這樣認為——說那些信早就叫沃朗
格拉德議員銷毀了,或者說沃朗格拉德無論如何也不敢把信交出來,因為這樣做無異於
自取滅亡。不,他什麼話都沒說。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根無形的絞索牢牢地套住了,他
絕對無力掙脫,任何力量也不能把它解開,最後只有投降。
“1小時之後,就在這裡見。”尼古爾先生重複了一遍。
“過1小時見。”普拉斯威爾相當順從地說。
“不過,”他還追問了一句,“赦免吉爾貝之後,能還我這些信嗎?”
“還不行。”
“為什麼?那我沒必要去做這種蠢事……”
“在我和我的朋友們幫吉爾貝越獄2個月之後,我才能把全部信件交還給您。
也就是說,您還需要下達放鬆對吉爾貝監視的命令。”
“完了嗎?”
“不,還有兩個條件。”
“兩個什麼條件?”
“首先,您須即刻交給我一張4萬法郎的支票。”
“4萬法郎!”
“這是沃朗格拉德出賣書信給我開的價。因此,這錢當然應由您支付……”
“還有呢?”
“其次,半年之內,你必須辭去現任職務。”
“辭去職務?為什麼?”
尼古爾先生嚴肅地說:
“因為一個良心上有缺陷的人占據著警察局最重要的職務之一,這是極其不公正的。
您可以謀求當個議員、部長或看門人等等差事,總之你拿你的本事去混你的飯吃!但你
沒有當警察局秘書長的資格,這很讓我厭惡!”
普拉斯威爾痛恨地想:媽的!要是能一下子消滅這個對手該多好!他挖空心思、絞
盡腦汁想做到這一點,可他著實無能為力。
他走到門口,叫道:
“拉爾第格先生!”
接著,他壓低了聲音,但又使尼古爾先生剛剛能夠聽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