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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格林大宅時,替我們開門的是一直在等待我們的希茲。
“她沒死,”打過招呼後他低聲說,立刻拉著我們到接待室里解釋他為什麼要那樣神秘兮兮。“除了史普特和歐布萊恩,宅子裡還沒有人知道艾達中毒了。史普特發現之後,放下房間前面的所有窗簾——那是我們和他約定的暗號。杜倫醫生趕過來時,史普特已經打開前門等著,悄悄帶他上樓。醫生和歐布萊恩進行急救之後,要歐布萊恩通知局裡,他們兩個現在都還在艾達的房間裡,鎖著門不吭聲。”
“沒讓事情張揚開來的做法很正確。”馬克漢對他說,“如果艾達能夠復元,我們不但不必公開消息,還能從她那兒問到一些重要的事情。”
“我也是這麼想,長官。我跟史普特說,如果他泄漏隻字片語,我一定會扭斷他那根雞脖子。”
“而且,”凡斯補上一句,“他不但必恭必敬地鞠躬,還會說'遵命,先生'。”
“你可以拿你的性命來賭——他敢不這樣!”
“宅子裡的其他人,現在都在哪裡?”馬克漢問。
“希蓓拉小姐在她的房間裡。她十點半才在床上用早餐,告訴女傭她要睡回籠覺。老夫人也睡著了,女傭和廚子都在後面忙他們的事。”
“馮布朗來過了嗎?”凡斯插進來問。
“他當然來過了——這是他的工作。歐布萊恩說他十點到,照料、陪伴了老夫人大約一個小時,就離開了。”
“他還不知道艾達中毒的事?”
“何必讓他知道?杜倫的醫術很不錯,更何況馮布朗可能泄漏消息給希蓓拉或某人。”
“完全正確。”凡斯贊同地點頭。
我們回到大廳,才脫下外套放好。
“在等候杜倫醫生的這個空當,”馬克漢說,“我們何不先探探看史普特知道些什麼?”
我們一走進起居室,希茲便使勁地拉鈴繩。老管家很快就出現了,不動聲色地站在我們面前。他的沉著,總是讓我感到不近人情。
馬克漢要他再走近一點。
“現在,史普特,告訴我們事情發生的精確時間。”
“先生,我那時正在廚房休息——”這傢伙的聲音一如往常般低沉,“——艾達小姐房間的鈴聲響起時,我剛好看著鍾在想我應該開始做些該做的事。每個鈴,先生,您知道的——”
“別提什麼鈴了!那時是幾點?”
“十一點整。而就如我剛剛說的,艾達小姐的鈴響了,我便上樓去敲她的門,卻一點也沒有回應,我只好擅自打開門往房裡頭瞧。艾達小姐正躺在床上,姿態很不自然——我想您了解我的意思。而且先生,還有一件相當古怪的事:希蓓拉小姐的狗也在床上——”
“床邊有椅子或凳子嗎?”凡斯打斷他。
“有的,先生,有一張軟墊凳。”
“所以狗兒可能不需要協助就可以自己爬上床?”
“哦,是的,先生。”
“很好,請繼續。”
“是這樣的,狗兒是在床上沒錯,好像本來正用後腿站著玩弄鈴繩;奇怪的是,它的後腿就在艾達小姐臉上,她卻似乎一點也沒感覺。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所以我走到床邊抱起狗兒,這才發現,鈴繩底下幾條流蘇的絲線纏在它牙齒上;而——你相信嗎,先生?——真正拉了艾達小姐的鈴的其實是這隻狗兒……”
“真不可思議,”凡斯咕噥地說。“後來呢?史普特?”
“我開始搖晃艾達小姐,雖然希蓓拉小姐的狗踩在臉上她都沒感覺了,但我仍然很希望能夠搖醒她。最後,我只好用你們指示我的緊急求救信號,下樓去放下接待室的窗簾。醫生來了以後,我便趕快帶他到艾達的房間。”
“這就是所有你知道的事?”
“先生,就是這樣。”
“謝謝你,史普特。”馬克漢不耐煩地站起來,“那麼,你可以讓杜倫醫生知道我們都來了。”
幾分鐘後來到起居室的是護士。她是一位身材中等、體格健美的三十五歲女人,有一對機靈的褐色眼睛,嘴唇薄而且下巴堅定,整體看來相當有能力、有自信。她友善地和希茲揮手打招呼,向我們微微欠身致意。
“杜倫醫生現在不能離開病人,”她坐下來告訴我們,“他先派我來,說他一會兒就會下來。”
“你有什麼可以報告的嗎?”馬克漢仍然站著。
“我想她會活下來。醫生希望她不久之後就能走動,我們還為她做了半小時運動和人工呼吸。”
馬克漢不再那麼緊張不安了,終於又坐了下來。
“歐布萊恩小姐,告訴我們你所知道的一切。有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查出下毒的方法?”
“除了一個空空的肉湯碗,現場什麼都找不到。”女人顯得局促不安。“我猜想你會在碗裡頭發現嗎啡的殘餘物,不會錯的。”
“為什麼你會認為毒藥摻在肉湯里?”
她躊躇半晌,給了希茲一個不太自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