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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石頭,我倒也知道,”凡斯插話,“意指聖史蒂芬被亂石擊死的殉教概念譯註:Saint
Stephen,耶路撒冷基督教會執事,基督教第一個殉教士,在辯述原始基督教義時遭亂石擊死。。根據史蒂瑞的農民曆,那是聖史蒂芬的象徵。”
“先生,這一部分我可沒有半點概念,”希茲回答,“我只知道,那些是歐洲的壞蛋慣用的暗號。”
“毫無疑問。當我在翻查吉卜賽人的象形文字時,也看過許多類似的東西。很有意思。”
對艾達的發現,凡斯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格林小姐,你是否將這張紙帶在身邊?”馬克漢問。
女孩很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
“真對不起,”她說,“我沒想到這是重要的東西。我該帶來嗎?”
“你撕掉了?”希茲激動地問。
“我小心地收起來了,放在……”
“馬克漢先生,我們必須拿到那張筆記紙。”警官說著站起來,走向檢察官的桌子。“那可能就是我們正在尋找的線索。”
“如果你們這麼急著想要,”艾達說,“我可以打電話給雷克斯讓他帶過來。只要我跟他說明一下,他會知道東西在哪兒。”
“很好!那可省了我一趟路。”希茲說,對馬克漢點點頭。“長官,看看能不能在他出門之前攔住他。”
馬克漢拿起話筒,再度要史懷克幫他接通雷克斯。一會兒之後,電話接通了,他把話筒遞給艾達。
“喂,親愛的雷克斯,”她說,“別罵我,真的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希望你幫我做一件事——在我們的信箱裡,你會發現一個封好的、我用的那種藍色信封。請你幫我拿出來,帶到馬克漢先生的辦公室。還有,別讓任何人看到你拿……就這樣了,雷克斯。馬上去,快點,我們等一下可以一起在市區吃午飯。”
“格林先生至少要半個小時才到得了這兒,”馬克漢轉向凡斯說,“還有一堆人等著要見我,你和范達因何不帶格林小姐到證券交易所,讓她見識一下瘋狂的經紀人怎麼自娛娛人——格林小姐,你意下如何?”
“太好了!”這女孩高興地說。
“警官,你也一道去吧?”
“我?”希茲哼了一聲說,“我最近的刺激已經夠多了。我要去看一下上校,和他聊一會兒。”(作者註:班哲明·漢倫上校曾是局裡引渡罪犯方面的權威之一,那時他是地檢警務部的負責人,就在刑事法庭大樓上班。)
凡斯、艾達和我開車過幾條街到十八大街,搭電梯上樓,通過接待室(在那兒,穿制服的服務員不由分說地幫我們脫下外衣),走上參觀區俯視樓下的證券交易所。那天的證券交易所特別活絡,整個地方鬧哄哄到簡直震耳欲聾,而大伙兒爭相買賣股票的情景也和暴民的暴動沒有兩樣。這種景象我太熟悉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凡斯向來厭惡嘈雜和混亂,始終一副厭煩、無聊的臉色。艾達卻馬上投入了現場的氣氛,兩眼發亮,血氣一下子湧上雙頰,著迷地趴在欄杆上看得出神。
“你看到了吧,格林小姐,人就是可以這麼愚蠢。”凡斯說。
“哦,不過這很棒呀!”她答道,“他們充滿活力,他們有感覺,他們有戰鬥的目標。”
“你覺得你喜歡這種東西?”凡斯微笑。
“好喜歡。很久以來我就渴望能做一些刺激的事——某些……像……”她伸出手,指著下頭那一堆繞圈轉的群眾。
多年來在陰鬱的格林大宅里一成不變地服侍一個傷殘病人,她的反應不難理解。
我剛巧抬起頭往外看,想不到,就剛好看到希茲站在門口反覆查看參觀的群眾。他的臉色不但愁苦且非常陰沉,神經質地不斷掃視人群。我舉起手吸引他的注意,很快地他就來到了我們站的地方。
“凡斯先生,長官要你們馬上到辦公室去。”他的語氣里有種不祥的徵兆,“他派我過來找你們。”
艾達定定地看著他,她的臉孔因為恐懼逐漸泛白。
“好吧,好吧!”凡斯假裝很無奈地聳聳肩,“我們才剛開始對這個景象感興趣呢。不過我們必須服從長官的命令——呃,是不是啊?格林小姐。”
儘管凡斯故意裝得毫不在乎馬克漢的召喚,艾達仍然異常的沉默。在我開車回辦公室的路上她一聲不吭,只是僵直地坐著,茫然的目光始終對著正前方。
時間仿佛漫長無止境,刑事法庭大樓好像永遠也到不了。一路上交通擁擠,連坐個電梯都耽擱了好久。
凡斯卻似泰然自若。希茲緊閉雙唇,鼻孔不斷傳出濁重的呼吸聲,為了壓抑內心的激動而苦惱不堪。
我們一進到檢察官辦公室,馬克漢就立刻站起來,以異乎尋常的溫柔眼光看著這個女孩。
“格林小姐,你一定要堅強,”他以一種平靜、同情的聲音說,“有個悲慘的、也很意外的事發生了。遲早總會有人告訴你——”
“雷克斯!”她大叫,頹然陷入馬克漢辦公桌前的椅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