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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漢有點驚訝,非常憂愁地看著凡斯。
“也許你寧願讓這個殺人事件的兇手逃之夭夭。”他以憤慨的譏諷語氣說。
“哦,不,”凡斯向他保證。“我會把你的祭品送到你手上。格林家殺人事件的兇手不但是邪惡的典型,還可能披著弱者的假象。我只是想告訴你,用電椅——你心愛的社會大眾動人的設計——來懲處這個罪犯,不是個完全正確的方法。”
“無論如何,你總得承認他對社會大眾構成威脅。”
“毋庸置疑。更可怕的是,除非我們能夠制止,不然格林家的連環殺人事件還會繼續下去。那,就是為什麼我一直這么小心謹慎的原因。以這個案子的現況來看,我甚至不敢說你有機會逮捕誰。”
茶壺已經空了,凡斯起來伸展了一下筋骨。
“對了,馬克漢,”他忽然問,“你收到過任何希蓓拉動態的報告嗎?”
“沒啥大不了的。她還在大西洋城,打算再待上一陣子。昨天她打電話給史普特,要他寄給她滿滿一箱行頭。”
“真的?我真替她高興。”凡斯說,忽然往外走。“我想我要到格林家來個蜻蜓點水的拜訪,不超過一個小時。請在這兒等我,馬克漢——我的老友,我不希望我的拜訪帶著官方色彩。桌上那一本新書,可以陪你打發這一段等待的時光。”他邊說話邊向我打手勢,在馬克漢開口詢問之前,我們兩個已經走到大廳,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去。十五分鐘以後,計程車在格林大宅前讓我們下車。
史普特為我們開門,凡斯只草草打過招呼,就帶頭走到了起居室。
“我聽說,希蓓拉小姐昨天從大西洋城打電話給你,要你寄一箱行李給她。”
史普特鞠了個躬。“是的,先生。行李昨晚就寄走了。”
“希蓓拉小姐電話里怎麼說的?”
“先生,沒幾句話——電話接收不良。她只是說,她還要在外頭待很久,需要更多的衣服。”
“她問起大宅里的事嗎?”
“只是隨口問上兩句,先生。”
“所以,她並不怎麼擔憂她不在時這兒可能會發生什麼事?”
“她不擔憂,先生。事實上——假如我這麼說不會讓你覺得不忠的話——先生,我猜她根本毫不在乎。”
“從她說起行頭的口氣來判斷,你估計她大概打算再待多久?”
史普特盤算了好一會兒。
“先生,那很難估計。在某種程度上,我可以斗膽地猜測,希蓓拉小姐會在大西洋城再待上一個月以上。”
凡斯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史普特,”他說,“我有個特別重要的問題要問你。艾達小姐被槍傷的那天晚上,你是第一個進入艾達小姐房間的人;你在梳妝檯前的地板上發現她時,窗戶是開著的嗎?想清楚!我要一個確實的答案。你知道,窗戶就在梳妝檯的旁邊,而且就在通往石砌陽台的石階之上。窗戶開著還是關著?”
史普特皺攏眉毛,顯然在回想那幅場景。過了一會兒他終於開口,話裡頭沒有任何遲疑。
“先生,那時候窗戶是開著的。我記得很清楚,在契斯特先生和我把艾達小姐抬到床上之後,我怕她著涼,立刻關上了那扇窗戶。”
“窗戶開得多大?”凡斯立刻又問。
“八九寸吧,先生,我估計。說不定有一尺寬。”
“謝謝你,史普特。沒別的事了。現在請告訴廚子我想見她。”
幾分鐘後,曼韓太太走進起居室。凡斯指著靠近檯燈的一張椅子,這位女士坐下之後,凡斯站在她面前嚴峻地端詳她。
“曼韓太太,該是說真話的時候了。我現在要問你一些問題,除非我得到誠實的答覆,否則我會向警察局報案。我向你保證,他們可一點也不會體貼你。”
但她還是倔強地緊閉雙唇、轉開目光,讓凡斯那銳利的凝視落空。
“你告訴過我,你先生十三年前在紐奧良過世的——對不對?”
凡斯的問題似乎讓她鬆了一口氣,她也回答得很爽快。
“是的,是的,十三年前。”
“幾月?”
“十月。”
“他病了很久嗎?”
“差不多一年。”
“是哪種性質的疾病?”
現在,她的眼睛裡出現了一抹驚嚇的神色。
“我——不——不很清楚,”她結結巴巴地說,“醫生不讓我見他。”
“他一直待在醫院裡?”
她迅速地點了好幾次頭。“對——同一家醫院。”
“曼韓太太,我相信你也告訴過我,你丈夫死前一年你才見到托拜亞斯·格林先生。那應該差不多是你先生進入醫院的時候——十四年前。”
她茫然地望著凡斯,沒有答話。
“也正是在十四年前,格林先生領養了艾達。”
女士突然僵在那兒,臉孔也因驚恐而扭曲變形。
“所以在你先生過世以後,”凡斯繼續說,“你來找格林先生,知道他一定會給你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