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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暫時恐怕不行。塵清真人說為何?
我說玄真前輩離世之前,曾經取了一塊雷擊木芯交付於我,讓我來到金陵尋找莫大先生,讓他親自出手,替我雕琢寶劍,不過,我卻從范閣主口中得知莫大先生身體抱恙,染上了火毒之症,正在考慮要不要將這雷擊木芯要回來,若非昨晚突然發生了那檔子事,恐怕今天已經去莫大先生家裡拜會了。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出於我們和范閣主之間的約定,那兩張殘圖既然已經交道了范閣主手上,其中的秘密還待揭曉分享,我雖然不是個貪婪的人,卻對傳說中的“真龍”抱有一定的遐想,倘若能藉此機會,一睹真龍風采,也是一場天大的機緣造化。
塵清真人微微頷首,說好吧,我回歸山門之後,自當將此事告知掌教,等你處理完了這邊的俗事,請儘快去一趟茅山,茅山宗山門大開,我和掌教真人自當親自迎接。
我說前輩嚴重了,這東西原本就是茅山之物,本該直接將它交付與你,只是玄真前輩臨終交代,必須由我將之親自交到掌教真人的手中,不得假手他人,我想老前輩既然會傳下這種遺命,自然也是有他的打算,請恕我失禮。
塵清真人一團和氣,抓著我的手說道,“無妨,既然是師叔的遺命,你我自當遵守,今日的茅山的確是……唉、不提也罷。”
他語氣蕭索,多了幾分惆悵,我仿佛一下子從塵清真人的眼神中讀到了很多內容,遲疑道,“其實我也一直很好奇,玄真老前輩為何會在遺言中做出這種交代,莫非茅山宗內,並不如外人想像的那麼平靜?”
塵清真人擺了擺手,說這些事情,不方便講給你聽,等你入了茅山門牆,自然便會知曉,天色不早,你回去休息吧,別忘了你我之間的約定,這次返回山門之後,我必定會在茅山,恭迎小友大駕。
我趕緊說嚴重了,還請前輩不要責怪我的冒失。
此刻我總算找到機會,能將心中的秘密一吐而盡,心中的鬱結和愁悶也一掃而空,難得塵清真人如此開明,並未直接找我討要玄真老頭留給我的傳承法門,否則我還真不知應該如何面對這位老人。
占著別人家的東西不還,於情於理,我也講不過去。
與塵清真人分手之後,我便很快返回了范進的別院,真看見張小餅正坐在那裡和范進下棋,棋盤邊上還擱著幾盤糕點,我走上去問道,“你好了?”
張小餅伸了個大懶腰,說差不多,塵清真人找你聊了些什麼,怎麼耽誤這麼久?我笑笑,把事情跟他說了。
張小餅說道,“他沒找你要?”我說塵清真人涵養功夫很好,雖然心中歡喜,卻並未逼我直接將那些東西交出來,還說回山之後會把這事告知掌教真人,等我辦完了這邊的事情,再前往茅山交接。
張小餅笑笑說道,“那是人家相信你的人品,小寒,你快幫我看看這盤棋還不能解?”我朝棋盤上的殘局瞥了一眼,搖頭說沒解了,你小子輸定了。
范進拍著手哈哈大笑,說小餅,講好了三局兩勝,你連輸我兩把,總該答應我的請求了吧?
我問道,你們在打賭?賭的什麼?
張小餅一臉鬱悶地將棋子撫亂,說麻蛋,三張破穢符,至少得七八天功夫才能畫完,不下了不下了,我的趕緊回房歇著,養精蓄銳,明天一早在起來還債。
范進收好棋盤站起來,說我就不打擾兩位清淨了,約好了明天再去拜訪莫大先生,兩位早點歇著,我一早再來叫你們。
范進走後,我和張小餅便離開院子,走進了各自的房間,兩天沒睡,躺下來之後,我便覺得十分睏倦,正要合上眼睛睡去,床頭柜上的槐木牌卻飄起來,一道青色的影子從裡面浮現而出,小彩將墜落下來的槐木牌接著,走到我床邊坐著,叉腰看著我。
我說你怎麼了,大半夜冒出來幹什麼?
小彩說某些人好像忘記了答應過我的事情哦,姑奶奶是出來找他算帳的。
我一時無語,說你大半夜又要鬧哪樣啊?小彩賭氣說哼,不是說好要替我出氣的嗎,結果你早上還是讓那個油麵的傢伙給逃了。
我苦笑說姑奶奶,當時那種情況,我可沒有把握留下這麼多人,再說這小子的一條胳膊不是被我廢了嗎,就當是替你出氣了好不好?
她不依,上來捶我,說我講話不算。我伸手去抓她的胳膊,給她一閃身躲開了,瞪著大眼睛看我,說你下次必須幫我把這個傢伙揉成團,滅掉了!
我坐起來摸了摸鼻子,說哪有這麼簡單,這小子可是青城山孤雲子的高徒,不看僧面看佛面,諾大一個宗門,我可惹不起。
小彩叉著腰說道,“怕什麼,姑奶奶都替你想好了,等你搞定他,再躲進茅山,誰敢動你?”
我苦笑,說你這麼希望我加入茅山?她說是啊,去了茅山他們肯定不會虧待你的,你對茅山有恩,肯定拿你當祖宗一樣供著,說不定以後還能當個長老什麼的,走在大街上可威風啦。
我說我倒是沒想過要這樣,去茅山辦完最後一件事,我也該考慮要不要返回東營了。小彩噘著嘴,不情不願地問我,說你回東營那種小地方做什麼?
我說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這麼久,現在我也想明白了,平平淡淡才是我追求的生活,我和你那道士哥哥不一樣,他心中的道,是攀登絕頂,成為龍虎山天師道的繼任者,我呢,我沒有那樣的追求,只想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