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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妮子如此可愛,我又怎麼忍心讓他經歷這麼多呢?
想著想著,我心裡就有點難受了,小丫懵懂地飄出來,冰涼的小手在我臉上輕輕撫摸了幾下,嘴裡“咿呀”地叫喊著,似乎在說,別哭、別哭……
她看見我情緒不對,自己反倒“哇哇”地哭起來,又流不出眼淚,憋得很辛苦,我心中就更加不忍了,將她輕輕摟進懷裡,說小丫,以後你就跟著哥哥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幫你補全地魂的,如果有可能,我會想盡辦法助你還陽,讓你躲開命運輪迴的擺布的。
她似懂非懂,瞪大眼珠子望著我,靈動的大眼珠子眨巴眨巴,將小手指放在了嘴裡咬著,有些無措,什麼補全地魂、擺脫輪迴,這些小丫都不懂了,但是她能夠感受到我對她的善意,所以對我格外親近。
之後我將地上的骸骨拾撿起來,找了一塊黃布,將骸骨輕輕包上,放進了自己的懷裡,只要有這骸骨,小丫便有了自己的棲身之地,不必再跟我爭奪沙發和房間了。
我將小丫拎起來,收進了骸骨之中,便走到窗台那裡拉開了窗簾,此刻仍舊是上午,太陽正烈,而陽氣充足的地方,小丫是不能待的,所以我只能坐在家裡等,等到傍晚降臨,天色即將要陷入黑暗的時候,才拍了拍懷裡的那塊遺骸,說小丫,我帶你去見媽媽好不好?
小丫躲開太陽飄出來,大眼眸充滿了不解,小手指放在嘴裡,一臉恍惚地看著我。
或許在她心裡,早就已經記不起自己的生母是誰了,甚至都不能理解“媽媽”這兩個字,究竟是個什麼概念,但我覺得,身為小丫現任的“監護人”,我有必要,讓這對母女團圓一次。
小丫雖然不解,但還是很聽話地點了點頭,這小妮子迷迷糊糊的,小手指含在嘴裡,還迷糊地掛著口水,我笑笑,說別含手指了,髒!
話到這裡我怔了怔,無奈苦笑,暗罵自己粗心,怎麼又忘記小丫是個鬼魂的事實了?
我從門後找到了一把雨傘,趁著雨傘下樓,小丫就坐在我肩頭上,避開夕陽的照射。這會天色還沒黑透,空氣中仍舊殘餘著不少陽氣,小丫很不舒服,就一個勁朝我脖子裡鑽,我給她弄得痒痒的,忍不住笑,大街上的人卻對我投來像看白痴一樣的表情。
或許在他們眼中,大白天又沒下雨,我一個人撐著雨傘出門就已經夠奇怪了,還肚子一個人邊走邊傻笑,簡直就是個瘋子。
我早已經習慣用平和的目光去看待周圍的一切,別人怎麼想我、怎麼看我,我並不會特別在意,走到那位大姐住院的病房,我先站在門口,輕輕敲了一下門,良久沒有回應,我自己輕輕把門推開,就看見了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大姐,正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發愣。
昨晚無意間知道了女兒慘死的真相,已然徹底摧垮了大姐的神智,她現在對一切事都漠不關心,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病床上,直到我走到床邊坐下,她都沒有偏頭看我一眼。
只要是人,誰還能沒點惻隱之心呢?精神上的重壓讓她陷入了迷茫,看見小丫的生母弄成這個樣子,我心中也很不好受,輕輕在床頭柜上敲了敲,說大姐,我來看你了。
她聽到我的話,才緩緩把頭轉過來,一臉的虛弱,憔悴,蠟黃的臉上生氣全無,眼角還掛著淡淡的淚痕,有氣無力地說,謝謝。
我看著這張在一夜間憔悴得脫相的臉,心中充滿了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她,小丫就在我身上的事實呢?
我想,她倘若知道自己的女兒還在,其實這半年以來,一直就遊蕩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或許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安慰的。但是,倘若她直接跟我討要,想把小丫帶回去,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人鬼殊途,無法共居,否則無論是對小丫,還是對這位大姐,都不會是什麼好事,更何況她根本不懂怎麼培養小鬼,再加上心底那點小自私,讓我捨不得將小丫送出去,所以我最終還是忍住了心裡的衝動,直說你別這麼傷心了,日子還是要好好過下去的。
大姐張了張嘴巴,沒說話,眼中流淌出兩滴晶瑩的眼淚珠子,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可坐在我肩頭上的小丫,卻忽然蹦起來,飄到了大姐面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過去,給大姐擦眼淚。
她一臉的懵懂,大眼珠子看著眼前這個充滿憔悴的女人,滿臉都是疑惑,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起眼前的人是誰,只是下意識讓她親近,冥冥中好似有所感應似的,大姐突然坐起來,揮手在空中亂抓,“妮妮,是不是你啊妮妮?對不起……對不起……”
小丫給她嚇了一跳,飛快地竄到我懷裡,雙手勾著我的脖子,回頭去看,小臉上既疑惑,又充滿了莫名的心酸,看著看著,眼睛裡也是霧蒙蒙的一片,閃著眼淚花花。
第274章 躲在門後的人
這母女兩個都在哭,大姐看不見小丫,雙手只能在空中亂舞,小丫倒是能看得見大姐,可小臉卻帶著深深的困惑,完全認不出眼前這個女人。
持續了好一陣子,我於心不忍,實在不想看到這令人心酸的一幕,便站起來對大姐說道,“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太多,以後靜下心,平靜地過自己的日子,你女兒……她會有一個好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