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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光著身子,還打了不少肥皂泡沫,滑不留手,我根本抱不住,眼看他大半截身子都脫離我的控制,奮力往窗外擠。
我咬牙一狠心,抓起掛在牆上的淋浴蓬頭,對準他後腦勺狠狠砸下去。
砰!
阿峰身子一軟,身體一蹦活像條死魚,直挺挺地沿著牆根摔倒下來。
我承受不住他的身體重量,兩個大男人抱在一塊摔在地板上,弄得渾身都是水漬。
“裡面怎麼樣了?”顧雪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
“沒事,我把人制住了!”吼完這句,我隨手扯了一塊毛巾,將阿峰緊要部位裹住,扛著人走出了淋浴室。
進了病房,我把這小子往床上一摔,找了被子,將他死死裹上,回頭髮狠,對顧雪說道,“給我找把剪刀過來!”
顧雪問,“你要剪刀做什麼?”
我沉著臉說道,“他剛才被控制住了,你先別問,快找剪刀給我!”
顧雪急匆匆去找了剪刀遞給我,我接過之後,先扯碎幾截床單,剪成布條綁住了阿峰的手腳,死死固定在病床架子上,然後把剪刀埋在他枕頭下面。
小時候我常聽村裡的老人說,撞邪的人只要在枕頭下面埋上一把剪刀,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我也不曉得這法子對不對,總之是病急亂投醫了。
“要不我找找醫生,給他打支鎮定劑吧?”顧雪建議道。
“那玩意恐怕沒用,鎮定劑只能對活人管用,控制他的可是鬼……”我下意識脫口而出,話說到一半,才注意到顧雪表情不對,趕緊住嘴了。
難堪的沉默,我們守著阿峰,卻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我澀聲道,“你不是還要回警局嗎?去吧,我守著阿峰就好。”
“可你……”顧雪張了張嘴,“你能行嗎,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萬一我走之後,他又像剛才這樣怎麼辦?”
我說道,“那我一整晚都不睡,守著他好了!”
“好吧,林寒,我有樣東西給你!”見我這麼堅持,顧雪沒說什麼,忽然靠近我,將手伸向脖子。
我正想問她做什麼,卻見顧雪從脖子上取下了一枚吊墜,那吊墜用紅線綁著,底下則是一塊黑漆漆的玉石,質感很溫潤。
她把玉石遞到我手心,
“這是我上次去五台山有個和尚送給我的,他說這是開過光的,我本來不信這些,覺得玉石挺好看,所以才戴在身上,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
顧雪這枚吊墜一直是貼身佩戴的,玉石溫潤,還殘餘著她淡淡的體香,抓在手裡,很暖和。
“這……應該很貴重吧?”我遲疑著要不要接。
“再珍貴的東西也是身外物,哪比得上一條人命重要?”顧雪白了我一眼,心事重重地走了。
我抓著手上的玉石,胸口有些發堵。
空氣中還殘留著顧雪身上的香氣,我心煩意外,將玉石綁在了手腕上,腦子裡卻開始幻想一些亂糟糟的東西。
她為啥對我這麼好,以我們的關係,值得送我這麼珍貴的禮物嗎?
我越想越覺得心煩,阿芸的事還沒解決,實在沒心思卻考慮太多別的,守著昏迷過去的阿峰發愣,不知不覺,眼皮卻漸漸變得沉重起來。
我強撐著沒有合上眼皮,阿峰狀態不明,至少也要守著他到天亮,我才敢閉眼。
可這頓睏乏的疲憊感卻來得格外猛烈,腦子裡暈乎乎的,不知不覺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大腦一陣發飄,沒留神就閉上了眼睛。
睡過去之前,我尚未徹底合上的目光,隱隱約約看見病房多出一道黑影子,
黑影就站在病房角落,他似乎在向我走近,耳邊模糊傳來一陣風鈴搖晃的聲音。
我四肢越來越涼,頭一偏,眼前就陷入了黑暗。
第17章 又死一個
我不知怎麼的就把眼睛閉上了,靠在病床上渾身發抖,身子越來越冰涼。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因為我腦子明明還殘存著一點意識,能清楚地感覺我正在睡覺,可閉上的雙眼卻沉得好似灌鉛,眼皮子怎麼都睜不開。
踏、踏……
很明顯的腳步聲,一點一點在向我靠近,而且我還聽到了“滴答、滴答”的流水聲,就圍著我旁邊轉。
現在應該有個人正站在床邊看我,但我閉上眼卻看不見他,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越來越冰冷,肢體特別僵硬,而且意識處在一種飄忽的狀態。
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張嘴想喊,可喉嚨里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鬼壓床嗎?
我能想到的只有這個,渾身冰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我覺得好像有人把我塞進了冰窟窿,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被動僵硬了,我甚至能明顯感應到我的皮膚正在慢慢地結霜,那種刺骨的陰冷感,快讓我完全不能呼吸了。
我快死了,這是我腦子裡唯一剩下的念頭。
可就在這時候,我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胳膊似乎又升起了一點溫度,在慢慢化開我陷入僵硬的四肢。
嗯?
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冰雪消融,大地復甦,帶給我一種暖洋洋的舒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