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吳昕不是留在警車上等著嗎,她怎麼會死的?”我急了,驚呼道。
“我……我不清楚,我帶你們下樓去看,你們看完就清楚了。”
阿峰失魂落魄,一步步朝著樓下挪動腳步。
我和顧雪對望了一眼,她用貝齒死死咬著嘴角,一直在壓抑情緒。
來到一樓售貨的地方,阿峰徑直走向最裡面的小房間,推開虛掩的大門,一股血腥氣上涌,我在第一時間捂住了鼻子。
然後,我看見了一片暗紅。
吳昕本來應該坐在警車上,等著我們“探險”之後回去的,可現在,她卻被人用鐵絲勒住了脖子,懸在了這間小屋的天花板上。
她的臉已經被割花了,渾身都是斑駁的血跡,尚未乾涸的鮮血沿著脖子、小腹和大腿流淌下來,將地板渲染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紅。
我張了張嘴,想叫,卻沒有力氣喊出來。
吳昕真的死了,是誰殺了她,而且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把人吊在了房間裡面?
屋子裡的血腥味讓我想吐,我捂著嘴蹲下來,和阿峰一塊乾嘔。
顧雪沒動,愣神好久,才想起來打電話,叫了一撥同事過來。
大半夜,這棟半廢棄的小樓卻變成了兇殺現場,至少來了十幾輛警車,將整個飾品店圍得水泄不通。
我們被單獨帶到了警車上進行詢問,這次連顧雪也沒能避免,接連三天,每天都在連續死人,案子的高度上升,已經吸引了很多高層的目光。
事後,顧雪開著警車,載著驚魂未定的我和阿峰去了醫院。
阿峰受傷了,在發現吳昕屍體的時候摔傷的,他臉上的血一半是自己的,另一半是站在吳昕屍體腳下接到的血跡。
至於我,從三樓走廊一直跌倒了二樓拐角,後腦勺也磕破了,醫生說我有輕微腦震盪,最好能住院觀察幾天。
進了病房,顧雪卻沒走,她搬了根凳子,坐在病床邊上陪著我。
我本來就發著低燒,這兩天腦子渾渾噩噩的,加上經歷了這麼多事,平躺下來後便感覺越來越迷糊,還是強撐著對顧雪問道,
“拿大軍呢,警方有沒有把人找到?”
顧雪搖頭,說你別擔心,有人看到了陳軍,他好像也受傷了,我的同事應該很快就能控制住他。
我嘆了口氣,“現在案子鬧得這麼大,是不是我們都成了嫌疑人了?”
清者自清,我並不害怕被人調查,心裡唯一擔心的,就是以後再也不能參與對阿芸失蹤案的跟進了。
“你放心吧,案子鬧得這麼大,上面已經調出了足夠的警力,他們會儘快把人找到的。”
顧雪勉強笑了笑,明顯是在安慰我。
我苦笑,把手機遞給了顧雪,“我的手機又關機了,你能不能找個充電器幫我充一下電?”
顧雪把手機拿過去,擺在了床頭柜上,說一會護士該進來給你換藥了,到時候你管她借充電器吧,你幹嘛非要充電?
我苦澀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那個傢伙綁架阿芸,肯定是有什麼目的,沒準,會打來電話管我要贖金呢?”
顧雪說,“別傻了,就算兇徒綁架陳芸是為了錢,電話也打不到你這裡來,你和她不是早就分手了嗎……”
說到這兒,顧雪忽然頓住了,似乎怕觸及我的傷心事,小心翼翼地說了聲對不起。
我頭疼欲裂,說沒關係,你講的也是事實。
這時阿峰忽然談談腦地湊過來,抱怨了一聲,“兩位,能不能照顧一下我的感受?美女,你能幫我接杯水嗎,我可不像林寒這小子運氣這麼好,走到哪裡都有美女幫襯!”
這話語調怪怪的,酸味很濃。
顧雪瞥他一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站起來抓了一個空水杯,“你等等,我去樓下幫你們倒點熱水上來。”
顧雪一走,阿峰就賤兮兮地指著門口說道,
“嘖嘖……你小子可真有福氣,阿芸和這位顧警官都是大美女,就是不知道她們咱就樂意跟你親近呢?哥們有啥訣竅沒有,教教我吧?”
我腦子裡暈乎乎的,沒心思跟他插科打諢,虎著臉說,“別瞎鬧,顧雪接近我是為了工作,至於阿芸……我不想再提了,讓我靜一靜好吧?”
阿峰把手鬆開,
“我這不也是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大家輕鬆一下嘛?說真的,哥們看見吳昕就吊在我腦門上的時候,尿都出來了,你不知道她當時的樣子有多可怕,我……”
說到最後,阿峰的語氣也低了下去,碰了碰我的胳膊,“林寒,你陪我去上廁所吧?”
這家醫院很老舊,是為了省住院費我才特意讓顧雪帶我來這兒的,所有配套設施都不怎麼完善。
我們住的是普通病房,解決方便必須去走廊拐角那裡的公用廁所,阿峰嘴上賤兮兮的,實際上應該是被嚇慘了,都不敢自己去上廁所。
我說我沒心思,你自己去!
阿峰神神叨叨地下床,自己去了走廊。
他走後,我頭疼得越來越厲害,感覺快要炸了一般,躺床上緩了一會,迷迷糊糊的,又聽到了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
我一偏頭,看見自己床頭柜上的手機在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