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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出這大姐的聲音是北方人,便好奇與她攀談,說您來到南方可還住得習慣?
她屬於典型的家庭婦女,話不多,但是帶人熱情,很誠懇,說哪裡習慣啊,一點都不習慣,我們那旮沓雖然冷,但是有暖氣,晚上還能睡炕頭,南方冬天也下雪,又沒暖氣可以過冬,手都生瘡了,要不是我們家那口子非要待在金陵,我早就帶著孩子一塊回東北了。
我和張小餅都笑了,簡單閒聊兩句,不久後宗雲飛回來了,說電話已經打過了,運氣不錯,人家聽說是龍虎山的高徒親自前往拜會,表示願意見上一面,時間約定在下午,兩位先在我家休息,中午的飯菜我已經訂好了。
宗雲飛是個很豪爽的人,與張小餅相交莫逆,和我也是一見如故,江湖人沒有那麼多繁文縟節,相識了就是緣分。我們在他家裡一直待到了中午飯點,宗雲飛便帶著我們去了不遠處的一家飯館,很普通的那種,席間還有幾個朋友到來,推杯換盞還不熱鬧。
我藉口下午還要拜訪一位前輩,酒是不能多喝,宗雲飛便拍著我的肩說,那你多吃菜吧。
一桌子都是江湖人,不過大多已經厭倦了漂泊的生活,都已經金盆洗手恢復了平靜的日子,酒桌上他們討論最多的反倒是些股票、汽車,以及生意上的往來,倒是讓我和張小餅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沒面對。
江湖就像圍城,城裡的人都疲了、倦了,想逃走:而城外的人卻對這個精彩的世界充滿了無限的嚮往,都想扎堆衝進去。
一代新人換舊人,這也屬於常態。
酒酣飯飽之後,宗雲飛請來的朋友大部分都已經離去,只剩一個穿著黃大褂的胖子沒走,這傢伙來得最晚,也是宗雲飛請來陪酒的朋友當中最年輕的一個,大概三十來歲,一張餅狀的圓臉,臉上長了幾顆痦子,卻是個特別善於攀談的傢伙,很會活躍氣氛。
席間交談,我知道他姓范,叫做范進,與《儒林外史》中那位考了一輩子科舉的秀才同名同姓,為人卻並不迂腐,談笑十分風趣,似乎也是張小餅的熟人,兩人聊得十分歡暢。
酒後他並未離開,而是十分熱情地打聽起了我們此來的目地,一聽說下午我們下午要去拜訪莫大先生,頓時興奮地拉著張小餅的手說道,“小餅,也算我一個人,我家和莫大先生是世交,這老爺子脾氣古怪的很,你們有事求他,他未必會答應,看在我家大伯的面子上,想必也不好意思回絕。”
我好奇他的身份,張小餅主動替我介紹,說這位范進家裡也是做生意的,不過他們家卻並非普通的商人,而是主要經營的是符篆和法器這一類,和咱們江湖人的交道不少,范進的大伯叫范志鵬,是龍興閣當家人,不要小看了這個商會,龍興閣在江南的業務已經持續了上百年,掌握到的江湖資源也不是一般人能夠想像的。
我還真沒想到,宗雲飛請來的客人中居然會有來頭這麼大的人,趕緊與他見了禮。范進並不拘禮與這些客套,擺手說林寒兄弟,我呢,不是什麼大人物,出門就是為了交朋友嘛,所以你不必這麼客套,小餅跟我也算舊相識了,龍興閣的業務比較廣泛,和龍虎山也有不少交集,不介意的話大家可以以兄弟相稱。
到底是會做生意的人,不僅口才好,而且對人一團和氣,對待我這種無名小卒也捨得放下身段來結交,我對他的態度十分滿意,第一印象很不錯,便笑著點頭,說這樣再好不過,范兄弟比我大兩歲,以後我便稱呼你范兄吧?
他說這種文縐縐的稱呼,我聽了難受,你叫我小范就行了,直呼其名也可以。怎們江湖兒女,不需要那麼多客套!
第447章 制器大師
這位范進是個妙人,性格外向,見誰都笑嘻嘻的,說話也十分客氣,感覺為人十分圓滑。他身材矮胖,不過氣勢倒挺沉穩的,想必也是修行者中比較厲害的那一類。
既然人家肯主動放下身段結交,我自然也不能坐那不識趣的人,雙方簡單交談了一段時間,彼此熟絡了便不再客氣,我說老范,你家這麼大個產業,為什麼不老老實實陪著大伯做生意,反倒要成天在外結交朋友廝混呢?
他一臉的不忿,說別提了,我大伯沒有子嗣,一直想把我培養成龍興閣的接班人,但是小爺我呢,天生就不太喜歡從事他這一行,跟生意場上的人的打交道,表面都是笑嘻嘻的,背面捅刀子的事情不少,我不喜歡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還是結交江湖朋友痛快,比較適合我的性格。
他眼睛小,一笑起來就被臉上的肥肉擋住了,跟個彌勒佛似的,說林寒兄弟好大的本事,我聽你這一路走來,能有今天的成就,實在不容易啊,既然大家是朋友,以後有什麼困難也可以直接找到龍興閣,不用跟我客氣的。
我哈哈笑,說那就有勞了。
下午三點左右,我們起身離開了飯館,在宗雲飛的帶領下步行走進了一棟位置比較偏僻的小院子裡,小院有著典型的江南風格,古色古香,青泥白瓦,只是遠看著有些破舊,並不像是什麼大戶人家。
我還在懷疑宗雲飛帶我們到這個地方做什麼,就看見他在大門前停下了腳步,上前對著大門輕輕扣了兩下,站直了身體說道,“晚輩宗雲飛,特地帶著幾位朋友前來拜訪莫老爺子。”
我低聲講道,“江湖中人人盛傳的制器大師,就住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