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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疑好久,女人才緩緩向我們走來,皺眉說算卦的?
張小餅抬了抬眼皮,說你要算?
女人說你們算卦的怎麼都這麼年輕啊?
張小餅說有志不在年高,誰規定算卦的就不能年輕了?你要是看我們面淺,覺得不可信,拐過這條街有個瞎眼老頭,那邊算得好。
女人罵了具“神經病”,抬腳要走,我急了,趕緊對張小餅使眼色,他卻只是淡淡搖頭,嘴角掛著一絲淡笑。
果然,女人走了幾步,見我和張小餅坐著都沒動,既不說話也沒什麼表示,就跺腳走回來,說姑奶奶還就不信了,我就非要在你這兒算,你們把卦金標得這麼貴,憑什麼啊?
張小餅指了指自己,“憑我這張嘴,能夠說透你的今生和往世。”
這牛波伊吹得太響,我生怕張小餅收不回來,趕緊打圓場,說姐,你想算什麼?
“誰是你姐,我有這麼老嗎?”女人不太高興,蹲下來說道,“你們不是能算嗎,那就請你們先幫我算算,我為什麼來這兒行不?”
我心中暗皺,這不純粹砸場子來了嗎?別說我不會算,就算真的算準了說出來,這女人搖頭一否認,我和張小餅苦心營造的“高人”風範,可不瞬間就毀了?
我正要皺眉拒絕,張小餅說道了聲“慢”,讓女人把手伸出來。
女人就笑,說看你們怎麼瞎編排!
張小餅什麼話也沒說,捧著那女人的手,左右打量,說你手掌上的木星丘財庫位出了水紋,這就好像人是握不住水,最近花錢大手大腳,怕是出現了財政危機吧?
女人怔了一下,說那你接著往下說。
張小餅卻搖頭,不再算了,“疑人不用,你請回吧!”
女人一遲疑,說要不這樣吧,我先付一半卦金,不過你也別想著騙我,這附近的警察我可都熟,喊一聲他們就過來。
我和張小餅都笑了,這話哪能唬得住我們?今天一早,我和老馬還坐在一塊喝豆漿呢!
她先數了五張紅票子,輕輕擺在卦攤上,張小餅見了錢才開口,“你要算的,應該是姻緣吧!”
女人嘴巴一張,看向我們的眼神變得鄭重了許多,趕緊有拉開小挎包的拉鏈,取出另外五百塊錢遞過來,“大師,您別介意,剛才是我語氣不對,我向你道歉!”
我一見她這反應,心裡就猜出七八分了,又看向張小餅,他只是沉默,依舊沒說話。
我不由在心中感嘆萬千,要說這裝波伊的風範,張小餅說第二,還真沒人敢說第一,這小子年紀輕輕闖蕩江湖,早已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這裝波伊的功夫,再大的褲衩子都裝不下!
張小餅把錢收好,也沒個表示,女人急了,就問,“大事,你怎麼不說話呢,到底行不行啊?”
我們擺攤的地方屬於醫院後花園,來來往往的人流好不熱鬧,側面有個人造的大水池子,不少老頭老太太坐在那邊乘涼、餵魚,張小餅就伸手一指,點了點池水,說你看到什麼?
女人一臉古怪,說能有什麼,水唄。
張小餅點頭,又搖頭,說水下呢?
女人說水下面是魚,還張嘴等著人餵食呢,你是說我要多行善積德,多放生?
張小餅還是搖頭,撿起了路邊的一截樹枝,放在水中攪合了一下,幾條大錦鯉受驚之後,立馬躥進了水草從,水面波瀾湧起,所有景象都模糊了。
女人蹲在路邊看了好久,才說大師,能不能不要打啞謎啊?我不懂你想說什麼。
張小餅嘆氣說道,“現在水裡還有嗎?”
對方說魚都被你趕走了,哪兒還有?
張小餅這才講道,“對了,鏡花水月,總成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
“你……”女人聽了這話,勃然變臉,站起來指著張小餅說道,“你個死騙子,我花了這個多錢就想從你口中討個彩,你怎麼這樣?”
張小餅臉色很平靜,說你要是想聽好的,只要花上一百塊錢,隨便找個流浪漢,讓他躺地上打滾唱歌都沒問題,何必來找我?
“你什麼意思啊,本姑娘長得這麼漂亮,想嫁人憑什麼嫁不出去?”女人不依不撓,看那架勢,都快上來扯張小餅的頭髮,喊抓騙子了。
張小餅無奈道,“我說大姐,你花錢算卦,我也將算出來的卦象告訴你了,買賣自願,咱倆這是屬於正當交易,你怎麼還朝我吼上了?”
女人說你算的都是什麼,不行,重算!
張小餅還想說點什麼,我從後面輕輕拽了他一把,擠眉弄眼,示意張小餅要不重新說點好聽的?錢咱們可以不要,可不能攤上事啊!
沒想到這小子平時大大咧咧的,看似根本不著調,這會卻分外強硬,表現得很有原則。張小餅冷笑道,“一卦千金,這是我的原則,算出來的卦象哪兒有能改的?我告訴你,不僅你的姻緣沒有著落,就連你這個人,恐怕也要倒霉了!”
他這一番話差點沒把對方氣得跳下水,正要爭執起來,張小餅只有一句話,便大笑了她所有的怒氣,
“你半夜睡覺,可曾察覺到腹中絞痛?早上起床頭暈眼花,渾身沒力氣,得花很久時間才能緩過來,上了醫院卻檢查不出病根,我說的錯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