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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無濟於事,我眼睜睜看著這個傢伙,在我面前咆哮、哀嚎,整個身體都被黑色的詭異火焰所卷中,之後慢慢慢慢的,被一點點地吞噬,血肉被灼燒成灰……
他的靈魂也在痛苦的哀嚎之下,化作了灰飛,山風過處,只留下一片灼燒過後的灰燼。
這是我乾的嗎?
我茫然,低頭望著自己的雙手,看見我左手的掌心之中,那個月牙形狀的紋路還在發亮,而在右手深處,卻閃爍著一片詭異的火雲斑紋,在一點點收斂,形成銅錢大小的黑斑,仿佛是太陽,然而顏色卻漆黑深層,完全感受不到絲毫熱度。
這些都是我乾的,為什麼?
我視線中透露著茫然,一瞬間恍然失神,意識深處,卻仿佛聽聞一陣嘆息,這種嘆息之中,蘊含著對我的深深蔑視,仿佛在質問,在咆哮,我為什麼這麼弱小,如同一隻螞蟻。
我感受到了濃濃的憤恨,那種情緒在我的意識深處瘋狂蔓延,漸漸的,我的雙眼變成了血紅色,連看所有東西都是霧蒙蒙的,腦海中唯一盤旋著一個念頭,就是殺!
毀滅一切!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視線中一片恍惚,身體就跟著了魔一樣,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意識,這種狀態持續了好一陣子,我耳邊不斷聽到有人的慘叫,在哀嚎,當那股渙散的意識逐漸要沉淪在嗜殺之中的那一秒,我耳邊仿佛聽到了一個人遙遠的驚呼聲,
“小寒……你要幹什麼,是我……是我啊!”
是浩子的聲音?
我渾身一陣,胸口好像給人挖空了一般,說不出來的難受,這種難受,並非作用在肉體之上那種直觀的痛楚,它仿佛源自於我的靈魂,在我識海深處不斷地咆哮著,在宣洩著什麼,腦海中那股潮水般的意識褪去,留給我的,只剩疲憊不堪的身軀。
然後我睜開眼,視線在一點點的聚焦,發現我的五指,正死死地扣在浩子的脖子上,他整個人都被我高舉過了頭頂,臉色已經漲紅了,雙腿在空中無力地亂踢著,憋氣到了極限,舌頭已經開始往外伸了。
“浩子!”我手指一松,他整個人都從半空跌落下來,雙手死死捂著脖子,一同劇烈的咳嗽,良久才顫抖著身子,將畏懼的目光抬起來,望著我說道,“小寒,你剛才怎麼了,太可怕了,你簡直就是個魔鬼……”
我是魔鬼?
我內心迷茫,直到現在,都未能察覺到自己剛剛經歷過什麼,只覺得渾身都很燥熱,連皮膚也乾乾的,好像被放在火堆里炙烤一般。
當意識漸漸復甦,我才驚覺這一切並未是錯覺,在我身邊,的確燃起了一片大火,熊熊的火焰灼燒了大片山頭,我們腳下站立的地面也灼熱得發燙,五米之外的一棵大樹,已經被火焰燒乾了軀幹,在我的木管注視下,直挺挺地倒下來,轟然炸成了碎片。
炸開的老樹已經被燒成了黑炭,我視線游移,能夠看見的,卻是一片荒涼、仿佛地獄般的場景。
我腳下的兩具屍體,沒有一具是完好的,他們在被烈焰灼燒之前,已經被什麼東西給撕扯成了碎片,四肢殘缺,五官歪斜,加上火焰的炙烤,已經成為了焦炭一樣的顏色。
我腦子裡暈暈乎乎的,想吐,乾嘔了半天卻什麼也吐不出來,蹲在地上仿佛全身力氣都給抽空,浩子把氣喘勻了,輕輕在我肩頭上拍了一把,說你怎麼樣了,天啦,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能弄出這麼大的陣仗,你還是人嗎?
難道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造成的?
聽到浩子的話,我整個人都開始戰慄了,用茫然的視線掃視著這座山頭,烈火已經漸漸熄滅了,火光的餘燼之下,浮現在我面前的是噩夢般的場景,這裡好像剛剛經歷過一場地震,一排排樹木被連根拔起,濃煙滾滾,直衝天際。
而在我的腳下,則瀰漫著縱橫的溝壑,大地已經龜裂開了,無數的裂痕縱橫,仿佛被炙熱的岩漿清洗過一般,連岩層都變成了深黑色。
第189章 回鄉返程
我忽然感覺很累,一陣虛脫,完全忘記了自己應該要做什麼,踉蹌著坐下來,望著眼前一堆焦土和廢墟發愣。
這一切都是我乾的,這到底需要多大的能量?我感到一陣陣心悸,除了對於那股神秘意識的深深膽寒,更多的,卻是精力受到透支過後的虛弱和無力。
我這身體裡,到底住著那位爺,這次他出現,是為了交房租嗎?張小餅曾經說過,我這身體,就是一個天然的囚籠,抑制住了某樣十分可怕的東西,讓他不能離開。倘若我能平平靜靜地過完這一生,一輩子都不涉足修行,他應該也不會躁動。
然而世事無常,過往的經歷讓我不得不踏上修行這一行當,漸漸地,也從原本那個膽小怕事,得過且過的生存狀態中抽離出來,變成了這般模樣。
究竟是好是壞,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只知道,伴隨著修行的日漸加深,我的人生,也漸漸開始與以往不同。
休息過一段時間,我先替浩子把標記抹除掉,之後便站了起來,對還沒回過神來的浩子講道,“走吧,走出這片山頭就到了臨縣範圍,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坐車回老家。”
光是翻越那座深山,我們就行走了一天一夜,好在途中再也沒有遇上追擊,來到臨縣之後,我給陳斌打了個電話,問他能不能幫我們安排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