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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斌眨了眨眼睛,賤笑嘻嘻地說道,“不難,你啥時候帶我去洗桑拿,我就啥時候教你!”
我說你丫別貧,這人倒是救回來了,可耽誤這麼久,兇手怕是早就跑遠了,咱倆還是沒轍!
張小餅搖頭,說不會,他跑不了!
我奇道,“怎麼說?”
張小餅很神秘地笑了笑,抬頭看看天,說時間還早,一會吃完飯,你陪我守著劉二埂子他兒媳婦的靈堂,自然就曉得了。
這癟犢子說話只說一半,堵得我心裡難受,說你有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
張小餅故作神秘,搖頭晃腦,說時辰沒到呢,不可說!
當晚吃了頓農家菜,山里條件艱苦,都是玉米饃饃配紅薯,粗糠難咽,有些刮喉嚨。
劉二埂子剛恢復過來,也下不了床,這頓飯還是鎮上的民警同志自己下廚弄出來的,老馬對我和張小餅表示了抱歉,說等事情了結了,一定請我們去縣城最豪華的酒樓,把這頓補回來。
張小餅說不用,他風餐露宿早就習慣了,這玉米饃饃雖然難咽,卻總比挖野草、啃樹皮要強上不上。
入夜後,山里靜得出奇,農家寨子沒什麼娛樂活動,村裡的建築並不密集,東一戶,西一茬,天一黑都早早熄了油燈睡去,我和張小餅守著靈堂,老馬和陳斌則帶著鎮上的民警,將劉二埂轉移到了別處。
後山叢林寂寂,偶爾傳來老烏鴉“呱呱”的叫聲,風聲又大,入了夜便冷颼颼的,我守著火盆,給死者燒黃紙,冷風不時吹過,讓火盆中的黃紙飄揚起來,半截火星子忽明忽暗,看著好像鬼火一樣,挺滲人的。
第116章 見詭
油燈下一切都是灰暗色,我滿肚子疑問,一直憋到現在。
張小餅就蹲在一邊,自己捧著個羅盤瞎捉摸,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問道,“小餅,你葫蘆里賣的到底什麼藥,不去追兇,卻把咱們留在這兒守著靈堂,給寡婦燒紙錢,陳斌對你挺有意見的。”
張小餅嘿嘿笑道,“你別聽陳斌的,這老小子就曉得干著急,讓他破個案,也不知道從哪兒下手,就算咱們全都追進了深山,又有什麼用?這老林子林荒寂寂,還能摸出個屁來?”
我說話是這樣講沒錯,可咱也不能守著火盆,乾等著吧,這大姐為了保護親生兒子,死得這麼慘了,你守著屍體不難受,總得做點什麼,告慰她在天之靈。
張小餅說我不正在做嗎?你先守著靈堂,我上外面開閘放放水!
張小餅說著就站起來了,捧著羅盤走出了靈堂,夜晚一片死寂,就剩我對著一具屍首,不停給火盆里添紙錢,林子裡風聲呼呼響,氣氛怪嚇人的。
等了許多時,並不見張小餅回來,我就有點著急了,正想出外面尋人,又覺得靈堂沒人守著,對死者終究是不太好,思來想去還是耐著性子蹲下了。
大晚上替人守靈,挺磨人的,我最晚沒睡,這會兒有點困了,便把手伸進口袋裡去摸煙。
將菸嘴湊進嘴裡,我又伸手去摸打火機,可這一模,手上卻抓了個空。
奇怪……我明明記得打火機就放在腳邊的。
我也沒多想,就站起來,走到了靈堂下面擺放香燭的地方,對著屍體擺了擺手,去摸香燭下的火柴盒,剛把火柴盒拿起來,都沒顧得上拆開,就聽見“嗤”的一聲,我背後的火盆居然滅掉了。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放下火柴盒,轉身過去檢查。
火盆里的黃紙全都停止了燃燒,熄滅得很徹底,門口一卷冷風吹過來,將壓在下面的黃紙全都掀開,圍繞著靈堂,不斷地打著圈,到處飄來飄去。
換了是以前,遇上這種情況我早就嚇得尿褲子了,可跟著張小餅修行這麼久,我早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聽見點動靜,就會喊爹娘老子的人了,咱大小也是個修行者,這點小場面,沒啥嚇人的。
心裡這樣安慰自己,我到底還是有點毛毛的,坐在了一根凳子上,深深嘬了一口菸蒂,
“大姐,我是上門幫忙的,你這樣嚇我可就沒意思了啊!”
大門外風聲呼呼的,那聲音繞樑,圍著靈堂打轉轉,若隱若現地好似有個女人在哭,哭聲淒悽慘慘的,特別陰森。
我說大姐,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好好聊,別整這齣,我知道你死得冤,我這趟下來,就是跟著派出所的同志一塊幫你抓兇手的。
那股冷風還沒散去,反倒吹得越發急促了,我嘴上的菸頭在冷風下忽明忽暗地閃爍,都快燒到了嘴皮,才突然想到一個事情。
剛才,我沒有找到打火機,也沒給自己點菸,這煙是什麼時候燃起來的?
這個念頭讓我有點坐立不安,嘴皮子輕輕哆嗦,“大姐,你要真覺得冤,就自己出來,咱們好好說道說道,別淨整這沒用的成不成,你也看出來了,我懂修行,不怕你的!”
我這聲音剛落下,就感覺腳下抖個不停。
發抖的並不是我的腿,而是背後用來擺放死人遺像的供桌,那桌子顫抖的頻率特別厲害,連我腳下踩中的地方也跟著開始抖了。
供桌上的香燭被打翻了,遺像也跟著掉落地上,黃香燃燒得好好的,卻忽然“咔擦”一聲,直接從中間折斷了,就連那對白蠟燭也“嗤”地滅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