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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然後呢?
“然後……”講到這兒,熊女士漸漸有點發抖了,她越說越怕,換上了驚恐的表情,
“然後就是上個星期,我每晚都做同樣的夢,那個小孩開始爬床了,他就坐在我肚子上,叫我媽媽,他還說自己要吃奶,我……夢裡面哪能想到那麼多啊?我就問你是誰家的小孩,到我這裡做什麼,結果他就笑,把手伸出來揪我的肚皮……他手指甲好長啊,一邊在我肚皮上抓,一邊說我要進去,去你肚子裡找肉吃……”
我把頭轉向張小餅,說你怎麼看?
張小餅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我原本以為是鬼嬰,現在看來,問題還要複雜得多。那個算命的老頭子,你還能找到嗎?”
熊女士就急了,說我也正想那個老騙子要說法呢,他害我這麼慘,可是人海茫茫,上哪兒去找,我最近經常開車經過碰見他的路口,可一直找不到人。
張小餅冷笑,“人家故意要算計你,又怎麼會給你找到?”
熊女士說我沒得罪過這個老頭啊,他幹嘛要算計我?
“這就只有老天爺知道了。”張小餅搖搖頭,又對熊女士說道,“你先坐一會,我和小寒有點事情要商量。”
熊女士不肯,說大師你們不能丟下我,是不是我的事情比較麻煩,你們打算溜了?
張小餅就冷笑,說這人心吶,一旦蒙塵,看什麼東西都是黑的,你自己喜歡耍心眼,就覺得全天下人跟你一樣個個都喜歡玩心眼嗎,讓你坐著就坐著,我和小寒有些話,不方便當著你細講,過會就回來!
走出咖啡館,我問他為什麼非得單獨叫我出來談話?
張小餅背對著熊女士,反倒一臉輕鬆,忽然笑出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寒,這趟生意,咱們可賺大發了!”
我一臉不解,問他什麼意思。
張小餅就笑著說,“你傻呀,熊女士剛才說的什麼,你難道一個字沒聽進去?她這是給人算計了,不知不覺就在家養了只很兇的鬼降,那鬼降是從哪兒來的,你曉得不?”
我心中一動,驚呼道,“不會這麼巧吧,血屍降頭?”
他朝我擠眉瞪眼,說就有這麼巧,想必是老天爺開眼,見不得讓兇徒逍遙法外,才刻意指引咱倆尋找到血屍降的線索!
對於張小餅的說法,我有些不置可否,搖頭說,“這事……巧合性太大了吧,你的意識是,那個東南亞黑巫師練出了血屍降,第一個就找熊女士做實驗,而恰好,熊女士又找到了我們求助?”
“他並不是在做實驗,”張小餅一臉嚴肅,語氣難得多了幾分認真,
“我曾聽師門中的前輩講過,煉製邪降,除了需要獻祭、以活人精血做藥引之外,邪降出世的最後一步,還需要以女子的身體為容器,作為培養邪降的器皿。”
換句話說,那老東西已經完成了煉製血屍降的前面九十九步,還差最後一步,就是找一個八字契合的女人,將邪降種在女人身上,再以那女人的精血供養滋潤,最終誕下鬼降,而鬼降出生之日,也就是“寄主”死亡的時辰,鬼降會先把母體的精氣吸乾,再挖穿她肚子爬出來。
對它而言,母體是最好的血食。
我聽得冷汗都流出來了,說果真是這樣,你有多大把握對付血屍降?
張小餅皺眉沉思了一下,搖頭說不確定,傳聞血屍降很難對付,每吸食活人精血,能力就會壯大一份,不過按照熊女士的說法,那血屍降現在還沒成型,正式剿滅它最好的時候。
我指了指隔著一層玻璃,正緊張注視著我們的熊女士,說怎麼絞殺?難不成直接從熊女士肚皮裡頭,把血屍降拽出來?
張小餅淡笑不語,賣足了關子,最後才說道,“不需要那麼麻煩,鬼降吸食母體精血,會在子夜交替的時候,這個生辰陽氣衰敗,陰氣大盛,才是它活動的最好時機,運氣足夠好的話,今晚我們就可以把案子了解清楚了!”
我看了看手機,說那得趕快了,已經快十一點了,子時一到,還不知道熊女士會怎麼發作!
張小餅說不急,惡人自有天收,熊女士這樣的女人,好耍心機,喜歡不勞而獲,一飲一啄,皆由天定,要不那血屍降,怎麼會偏偏只選上她呢?
我也覺得有道理,就不再多言,陪著張小餅重新進了咖啡館,熊女士一臉緊張,沒等我們重新落座她就問,“兩位大師,我的事,是不是很麻煩……”
張小餅說你覺得呢?
其實最好的交涉,並不是言辭間的犀利,張小餅恰到好處的一句反問,直透人內心,普通人乍見鬼魂,那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最恐怖、最麻煩的事情了,所以當他把話說完,熊女士渾身就都抖起來了,大眼珠子簌簌往下掉,
“兩位大師,救我……你們要救我啊!”
“有些麻煩,有些麻煩啊……”
張小餅拿架子,擺困難,一張嘴就是推諉。我見他這樣,曉得他自然又是老毛病上來了,於是配合他一唱一和,把謊話往天上說,說什麼白虎星下凡,邪煞主傷,你今年運勢不好,流年不利,過了這道坎,還有十八劫一說,雲裡霧裡的一頓胡侃,將熊女士嚇得跟個小兔子一樣,手腳都縮在椅子上,就差翻白眼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