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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馬乾了半輩子刑偵工作,這樣的場面別說見過了,簡直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兩個畜生到底想要做什麼?他們是牲口嗎?不,這種事,牲口可干不出來。”
陳斌也留了一腦門的冷汗,也跟著搭腔,說馬叔,這傢伙連狗都不算,說他們是牲口,那是抬舉!
我將目光轉向張小餅,自從離開那個暗道,他就一直抿著嘴唇沒說話,我便主動發問,“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了?”張小餅就說,血屍降,這是東南亞那邊流行的一種極為惡毒的降頭術,比煉製鬼降的難度要大上許多,當然,也更加厲害。
我說什麼血屍降?張小餅就替我耐心解釋,說簡單來講呢,煉製這個降頭,至少需要湊夠四個九十活人的精血,我們之前看到的那些大鐵鉤子,就是用來掛小孩用的,沿著小孩的琵琶骨穿入,小孩一疼,就會哭喊掙扎,這樣一來,他背上的傷口就會越來越大,鮮血也會流出來,滴入下面那些血池。
血池附近的陣紋,也就是煉製血屍降的核心樞紐,接受小孩鮮血的催化,會將那戾氣全都匯入血屍降之中,邪降吸飽了活人精血,含怨而生,又將那四十九個受盡折磨得小孩臨死前爆發的怨氣全都集中在一處,由此而成,凶戾無比!
血屍降煉製大成,據說具有能夠毀滅城池的威力,具體有多厲害,張小餅沒有親眼見過,不好明說,總之絕對會比普通的厲鬼要強大許多倍,好在眼下這血屍降,應該只是初步練成,否則那老頭也用不著倉皇逃走了,這玩意可不會懼怕子彈。
我倒抽了一口涼氣,說他們煉製這種邪降頭做什麼?
張小餅說道,“這世間呢,為了一己私慾而滅人滿門的不法狂徒太多,你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我哪兒知道?歸根結底,無外乎也就是為了尋求超越這世俗間的力量而已。”
我心寒不已,“為了追求力量,就可以如此滅絕人性?”
張小餅將嘴唇抿得很緊,看不出是什麼心情,他看著我說道,“修行,就是與天爭、與命斗,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所謂修行者,都是逆天而行的不法狂徒,越是嘗試到了力量的甜頭和好處,就越容易迷失自己,這種迷失,遠比毒藥、鴉片還要令人著迷,所以修行的人,必須先修心,保持一顆本心的淳樸,以免遁入魔道!”
入魔之後,又會是個什麼樣子呢?先前的羅煙鍋,已經用自己的切身遭遇替我進行了闡述,他在未入魔道之前,被人敬稱為“川陝大俠”,能當得起“大俠”兩個字,證明他以前必然也做過不少好事,可最終的結果,卻令人不勝唏噓。
原來修行帶個人的不止是力量,還有心魔。
我攥緊拳頭,說這傢伙老巢被搗毀了,逃到外面還不止會幹出多少喪心病狂的事,我們必須儘快阻止他!
張小餅展顏一笑,點頭說然也,我輩修行,修的就是一顆道心,而東南亞那幫黑巫師擅動因果,為了一己私慾而置人命於不顧,早晚也會牽動業報上身,邪降術,害人終害己,就算再陰邪厲害,也不過是旁門左道。
正所謂一正辟百邪,既然被我倆看見了,焉有不管之理?
第127章 人情債
我覺得人生之幸事,就是老天爺讓我遇到了張小餅,儘管這丫的有著這樣那樣的缺點,貪財、好色、猥瑣,牛波伊吹水能上天,但他心中有一顆正直的道心,能夠為了正道、公義兩肋插刀。
假如沒有他,或許我早就化作一堆黃土,連屍體都曬乾了、爛透了,也正是因為他,我才能走上修行正道,而不與歪門邪道為伍。
可牛皮就算吹破天也沒用,我和張小餅豪氣萬丈,一番賭咒發誓那是熱火朝天,一旦落實到實際行動上來,一切又重歸起點,同時犯了難。
這傢伙是個外籍人口,沒有經過海關登記,查不到出入境記錄,更加沒有身份證件,這湘西小城規模雖然不大,好歹也有幾萬人口扎堆其中,城外又是一片林荒海洋,想在人海茫茫中撈出一個兇徒,哪有這麼簡單?
再厲害的對手,我都不怕,遇上了無外乎兩個字拼命而已,可查找兇徒的事,就不是我倆所能擅長的了,一切回到源頭,我倆只能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向老馬和陳斌,說你們能不能找到那個傢伙?
老馬掐著大腿說找,必須找,還有小半年我就該退居二線了,這狗、日的一天找不到,讓我拿什麼躲進辦公室,舒舒服服喝茶養老?
陳斌也拍著大腿說,“沒錯,這案子已經引起了上面相當的重視,我可不想一輩子待在鎮上做個小民警,就算不為前途,也得對得起這身皮啊!”
兩人都不約而同地流露出憤慨情緒,老馬召集人手,回了警局召開動員大會,我和張小餅畢竟不是體制內的人,所以就沒跟著上去,被陳斌安排住進了縣城招待所。
陳斌給我倆一人發了一部新手機,告訴我們可以自由活動,但最好不要離開縣城,只要警方找到嫌兇,立刻就會聯繫我們。
我們都點頭表示同意。拿到新手機,我迫不及待裝上電話卡,想著這兩個月一直在亡命奔逃,又是刀山又是火海的,都來不及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報平安。
我爸年輕時下礦給砸傷過腿,後來雖然治好了,卻留下點殘疾,西南地區濕度大,也不曉得他老寒腿怎麼樣了,再有就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六月份一過,高考也早該發榜了吧,我都一直顧不上打電話問問,他到底考沒考上自己想去的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