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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一會兒可能有點難受,你忍忍就好,實在不行,就含著筷子,儘量不要叫出來。
這話我怎麼聽,都容易朝歪了想,不一會兒,張小餅已經牽著紅線,將熊女士結結實實捆綁起來,場面有點那個啥……總之我和張小餅以前在天橋底下賣黃片的時候,偶爾也會自己抱著兩盤欣賞欣賞,畫面總覺得有點類似。
我嘿嘿壞笑,等張小餅忙完了手頭上的事,才湊到他耳邊賤笑道,“你小子綁繩子的手法還真有一套,是不是上東京學的,那邊到底熱不熱?”
張小餅也笑了,露出男人都懂得表情,沖我眨了眨眼,說平時看了那麼多電視,難免也能吸收到一點先進的洋科學,這叫中西合併你懂不?你別說,小日本這套繩結的辦法,還真和咱們中原的鎖陽結有些相似。
我說你拉倒吧,看你那繩結打得都不是地方。張小餅忙問哪裡出錯了?我咽了咽口水,說左腿往左分,右腿往右分,這道理你個老司機都不懂?
我這邊瞎嘀咕,盤腿坐在法陣中間的熊女士有些不太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被張小餅看見了,就叮囑她不要動,今晚待在這圈子裡,才算安全。
隨後,我分別擺放了九隻蠟燭,沿著法陣之外,排成了一圈,剛用打火機去點,守在門口的陳斌就推門進來了,瞧見這一幕,耳根子充血,嘴角都咧到脖子後面,說臥槽,我好久沒進城,現在都流行這麼玩?
我讓他別瞎說,你怎麼進來了?
陳斌這才講道,“外面有情況,我剛才出門,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子走在樓梯口,追上去想盤問,可樓梯間卻沒看到人,就想著進來通知你們一聲。”
我驚呼,說你真看到一個老頭?陳斌點頭,說我不會看錯,就是一個老頭,頭髮花白,髒兮兮的,還盤著一個小辮子,穿著灰藍色的衣服,有點像農民工,動作很快,一眨眼就沒人了!
我和張小餅都是臉色一變,說你看到的,莫不是兇徒巴頌?陳斌一拍腦門,說哎呀,我真該死,我怎麼沒想到呢,現在去追還來得及不?
張小餅說這邊必須得讓人照看著,至於那老頭,我猜他……
沒等他說完,陳斌又是一道驚呼,直接將張小餅的話給打斷,“人不見了!”
張小餅下意識反問誰不見了?一愣神,三人齊刷刷把目光轉回去,就看見地上被畫滿了陣紋的地方,本該盤腿坐在法陣中間的熊女士消失了!
“我就進來不到二十秒,這人還能上天?”陳斌不淡定了。我說別廢話,趕緊找!
張小餅目力所及,在客廳搜索一圈,猛地指向外陽台大喊道,“她在爬窗戶!”
聽到這話,我們心中都是一緊,急忙沖向窗台,才發現不知道從哪兒灌進來的冷風,居然把我剛剛點著的蠟燭吹滅了,我邊跑邊對陳斌喊,“趕緊點蠟燭,把蠟燭全都點燃!”
張小餅速度最快,“唰”一下從我身邊經過,等我也衝到外陽台的時候,瞧見他已經伸手掐著熊女士的脖子,將人強行往後拽。
至於熊女士,半個身子都已經探出窗外了,就差一步便能從樓上躍下,會不會死我不知道,但下場肯定不會太好。我身子往前撲,抱住了熊女士即將懸空的雙腳,將人給拖回了客廳。她人是趴著的,面朝地板,估計是被我拽狠了,回頭過來瞪我,那張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青色,陰冷的眼仁藏滿怨毒。
突然她雙眼一瞪,翻白,像一個木偶般彈起來,撲到我面前,揮著爪子要撓我。我不敢還手,只能沿著地板翻滾,點燃蠟燭的陳斌則虎撲上前,幫張小餅拽住了她的頭髮,使勁推著她朝陣紋中走去。
兩人同時按住熊女士,她力氣居然出奇的大,發白眼仁越來越猙獰,活像顆剝了皮的紫葡萄,散發著滲人的光,忽然一聲尖叫,比野貓叫、春還要恐怖,緊接著我就看見她皮層下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滾動,小腹上長出一個大肉瘤,突出將近二十公分,將肚皮都頂起來了!
肉瘤在她肚子皮層下瘋狂蠕動,漸漸地居然長出了五官和四肢,看那模樣,好似打算強行從熊女士肚皮里鑽出來似的。
陳斌臉都嚇白了,撒開手往後退,“天吶,鬼在她肚皮下面!”
“這個不是鬼,是死怨,沒有實體的,小寒快過來搭把手!”張小餅一身牛力,雙手按著熊女士居然很費勁,只能朝我呼喊。
我撒腿衝上去,按著熊女士肩膀,將人死死往下壓,她脊梁骨發出“咔咔”的聲音,承受到了極限,可上半身仍舊繃得筆直,好像木頭樁子似的,一點不往下彎。
張小餅鬆開雙手,立刻咬破右手中指的指尖,塗抹在熊女士額頭上,然後念了一遍“清心咒”,橫掌往下一拍,熊女士慘叫一聲,頭頂有著黑雲升騰,一張嘴,居然噴出一口黑黃相間的霧氣,被張小餅順手掐滅掉。
粘稠的黑氣還未散盡,那一瞬間,我卻仿佛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在這死寂夜晚中給外突兀,尖銳得好像刮在耳膜上的鋼刀。
我順著聲音望向窗外,就看見窗戶外面掛著一個黑影,黑影不高,大約二十公分左右,黑漆漆的,很朦朧。
首先躍入我瞳孔中的,卻是一雙亮得發光的眼睛,白森森的,懸空而立,好像掛在外牆的白熾燈,怨毒、兇狠,潛藏著無數的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