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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早有準備,倒也不慌,將長刀怒揚而起,一刀撕裂夜空,砍在這腐屍脖子上,刀身一閃,劈開一束亮光,接著這玩意便“啊呀”怪吼著墜落倒地,身上“滋滋”冒出了白煙。
我長噓了一口氣,沒等我轉身撲向賈師爺,腳下卻再度察覺到一股陰冷的感覺,急忙低頭一瞧,卻見那地面中咧開一道口子,接著再度伸出一隻高度腐爛的手,將我腳踝死死給扣住,瘋狂朝著下面拖拽。
我心中一緊,不對勁!
弄出一兩具腐屍也就罷了,這姓賈的又不是趕屍那一夥的,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帶著這麼多腐屍攻擊我?而且這法陣中的光景,玄真老頭曾經跟我說過了數遍,地下全都是岩石,腐屍又怎麼可能鑽入地表這麼深,等待著伏擊我呢?
難道是幻覺?
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將滅我心中的怒火,我大腦漸漸陷入了情形,渾身頓時一震,雙手交疊,結出一個不動明王印,於是從容不惑,固守本心,突然有金光外放,將這腐屍又臭又爛的身軀給震得如同過電一般,抖如篩糠。
我徒然發力,強行將這已經快要腐爛散架的屍體從地上拔出來,如同揮舞那流星錘,使勁朝著前面不遠處的那三角令旗狠狠投擲過去,腐屍帶著一陣腥風飛出,然後黑霧一卷,腐屍陡然不見,所有的景象又都消失,唯有那一支小旗在那裡,浮於空中,靜靜飄動。
所有異常和幻覺都消弭於無形,冷風搖曳划過我的耳邊,我看見了一臉詫異的賈師爺,正站在高處十分震驚地望著我。
我大步走過去,將這鬼令旗抓在手中,雙手同時發力扯斷,揚手高喊,“有膽的你就下來,和爺爺大戰三百回合!”
小白的慘死讓我恨透了這個傢伙,將手中折斷的令旗一扔,化作飛蝗射落,徑直朝著賈師爺電射而去,他偏頭躲過,腳尖一挑,一塊碗口大的平扁石頭跳入了他的手裡,抬腿扭胯,右臂使勁兒一摜,那石頭便化作了一道白光,朝著我這邊飛來。
那石塊如一道白光轉瞬及至,我並不迎接,沉腰坐馬,一個鐵板橋翻下,那石塊擦著我的額頭掠過,劃拉出一道血口子來,火辣辣的。
還沒反應過來,風聲又至,我心中發狠,將長刀一揚,翻身躍起來,刀刃狠狠砸在這石塊之上,叮噹聲爆發,大步朝前追趕而上,賈師爺見我居然如此勇猛,頓時也慌了,並不做停留,這在亂陣之中騰挪轉移,很快就沒入了黑暗中去。
儘管我已經加快了腳步,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然而這傢伙對於奇門遁甲之術的理解顯然比我要透徹許多,在這狹窄的亂石壁縫中幾個來回,便將我遠遠地甩來。
望著前面賈師爺消失的地方,我心中火起,大為惱怒,仿佛蓄勢良久的一拳給砸在了空處,胸口鬱結不暢,恨不得憋出一口老血,氣得暴跳如雷。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這姓賈的,倘若這次不弄死他,我便枉為人!
想到這兒,我絲毫沒有停頓,立刻撒開腿往前追擊,冷風搖曳出,姓賈的不知道躲向了哪個方向,早已經沒了影子,我在這四周到處尋找,一直沒有尋找他留下來的痕跡,心中更冷了。
這峽谷占地面積頗廣,除了我背後這亂石堆,還有那一望無際的闊野叢林,林荒曉寂,一片幽靜中卻有充滿了兇險,這傢伙想要避開我的追殺,顯然只能朝著林子中逃跑,將這十萬森林當做自己的天然庇護場所。
我面對著高低起伏的叢林,心中怒火難消,大步鑽入進去,沿著可疑的地方四處排查。
儘管我在這裡生活了已經三個月了,但這段時間一直忙著苦修,跟玄真老頭學本事,因此從未來到過這麼遠的地方,也不曾曉得這荒谷森林中究竟是個什麼樣子,小白卻是來過不少次,可惜它已經沒了,否則依靠它帶路,循著味道追蹤,未必不能把人找出來。
一想到小白,我心裡又疼了,這姓賈的為了活命,卻是連一隻不懂事的小白猴都不肯放過,若是讓我把人逮住,勢必要千刀萬剮,才能平息掉我的仇恨和怒火。
在林子中尋找了幾圈,我才發覺自己已經徹底跟丟了,也許那姓賈的根本就沒有衝進林子,我也不得而知,
找了這麼久,我卻跟丟了賈師爺,心中自然很不爽,找了一根樹幹坐下來,平復下心情的躁動,含了一片野草在嘴裡,慢慢思考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為什麼這從來寂靜的峽谷,會突然之間冒出這麼多兇狠的強盜?姓賈的說他是為了尋求寶貝的,還說什麼這裡曾經是上古巫族留下的遺址,事情真是這樣嗎?
倘若只是一片遺址,玄真老頭又為什麼耗費二十多年的光陰守在這兒呢?
這三個月以來,我只顧著跟他討教修行上的事,卻對峽谷中的秘密隻字未提,玄真老頭也並未主動告訴過我什麼,只說這峽谷兇險,藏著一片深淵裂縫,千萬不要靠近,倘若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姓賈的傢伙,豈不是帶著人千里迢迢過來送死?
我很疑惑,決心返回西先找到玄真老頭,問個詳細,剛要站起來,耳邊卻聽得一陣叢林聲響,簌簌的落葉讓我把神經緊繃起來,心說這姓賈的莫不是藏在那裡?
想到這種可能,我急吼吼便衝上去了,口中一聲暴吼,朝著那動靜聲傳來的方向一刀子劈過去,耳邊大喊“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