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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風如影,快得幾乎讓人無法反應,我完全是憑藉著數次與敵人交手的臨敵反應,下意識結出了一個日輪印,口念大日如來心咒,使萬物均為平齊,無端一股能量徒然浮現在了雙掌之間,與對方暗中抓來的五指交匯。
碰!
碰撞處如隕石撞地,巨大的力量傳導過來,是我感覺自己好似撞擊在了一輛高速奔襲的狂獅身上,巨力傳導至腳下,連我腳下的甲板都炸裂了一層,這一爪,震得我手腕子一麻,身體倒飛出了半米,落地時一個起落,卸掉了對方掌印中所攜帶出來的恢弘力量,抬頭,臉色已經是鐵青一片。
這老東西居然喊都不喊一聲,便直接對我出手,這番做派,哪裡來當起了江湖名宿的稱呼?
相比我的狼狽,悍然出手的孤雲子卻是一臉驚詫,用奇怪的目光朝我大量一眼,陰沉的臉皮微微抖動著,冷冷地說道,“不錯、不錯……”
他一連講出了兩個“不錯”,也不知究竟是在誇獎我,還是別的什麼,回身過去,視線鎖定范閣主說道,“我的人已經落水了不少,你們偷襲我徒弟的事情先不計較,趕緊轉舵,去把我的人救上來。”
爭端一起,大夥各自都站在了屬於自己這一方,而面對著孤雲子的這番喊話,龍興閣這邊卻並未一人響應,都沉著臉站立著,等待范閣主的命令。
“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一定要抓住這頭水怪!”孤雲子面朝著范閣主,又喊了一聲,臉色陰鬱,似乎想用眼神責問范閣主,為什麼不聽從自己的吩咐。
然而范閣主還是沒動,雙手環抱在胸,臉色一場平靜,整整沉默了十幾秒,才冷冷地說道,“不去!”
我們此來的目地,是為了尋找到鄱陽湖下的真龍,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理由浪費人力、物力,這水怪縱然渾身是寶,比起真龍遺留下來的價值,卻是不堪入目、難登大雅之堂,范閣主沒有必然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便在湖面中奔波。
最重要的是,這艘船是龍興閣的,而非他青城山所有,孤雲子氣焰囂張,渾然不拿自己當外人,登船之後呼來喝去,反倒忘記了自己是怎麼登上這艘大船的,這種做派,已經引起了范閣主很大的不滿。
范閣主為人一團和氣,很少會有這麼刻板的語氣對人講話,然而他一旦說了,也就表示自己的主意斷然不會更改,這也算是從另一個方面,對青城山這幫人表達不滿。
而孤雲子卻是老臉一抖,臉色極為不自然,深深地望著范閣主說道,“小范,你連這點面子都不肯給我嗎?”范閣主的語氣仍舊是波瀾不興,乾巴巴的一句話,直接頂了回去,“不給!”
此言一出,站在對面的孤雲子臉色潮紅一片,連呼吸也為之一滯,而站在他身後那一撥青城山的道士,則個個臉色鐵青,都主動圍在了孤雲子身後。
“小范,請你給我一個解釋!”我看得出來,孤雲子是個慣於發號施令的人,或許是在青城山頤指氣使慣了,仗著諾大名頭,一位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尊敬、並且善待自己身為一名宿老長者的身份。
可誰能想到,登船之後,范閣主居然一點面子都不給,居然不聽自己的話,主動把大船的掌控權交出來,真是豈有此理,簡直是不可饒恕的罪名。
他自然氣得不行,渾身發抖,甚至連老臉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兩下。
就在剛才,那湖泊下的怪物非但咬死了他好些個弟子,甚至將他們出湖的船隊給攪得一團混亂,連那大船都已經傾覆了,成為浮在水面上一堆木頭渣。
以他的性格,若是放棄了誅殺水怪的機會,這委屈該去哪裡說?怕是傳回江湖,一張老臉都沒有地方能擱得下。
可范閣主呢?會因為他心中所想,委屈自己麼?
答案明顯是否定的。
我同樣理解范閣主的心思,憑什麼對方吩咐了,我就要照做?
我明明已經救了人,這是積德行善,哪有被我搭救的人剛剛登船,便問也不問醫生,便難為我這個主人家的道理?這種頤指氣使的做派,簡直是拿我家當成是你家了,你要臉,難道我不要?
第519章 升米恩斗米仇
人和人之間是對等的,也是相互的,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若不給我面子,我管你作甚?一邊玩蛋兒去!
這就是范閣主內心最為真實的寫照,也是整個龍興閣的處境,面對著孤雲子那張怒髮衝冠,恨不得連眼眶子都瞪裂的雙眼,我自巋然不動。隨你怎麼吵,怎麼鬧,我只需要記清楚一點,這船是我的,航行權在我手中,該怎麼動用,並不需要任何人來指點。
兩人這番僵持著,氣氛卻漸漸變得陰冷下來。張小餅偷偷繞在我身邊,扯了扯我的袖子,用眼神問我感覺怎麼樣?我木然搖頭,儘管對掌之後的右手變得有些麻木,卻如投槍般筆直地站在那裡,並不露怯。
反觀落入人群最後的孫雲鵬,眼中卻浮現出了一抹狡詐,有著狐狸一般得意洋洋地表情在閃爍著。
他得計了,即便沒能引來水怪,撞壞屬於龍興閣的這艘大船,卻誤打誤撞,讓孤雲子惦記上了我們,這是他的成功。
就在對人對峙之際,那水怪已經沉入湖底,倏然消失不見。孫雲鵬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似乎感覺在這種時候,添油加醋的效果更好,於是他站出來,對著孤雲子低聲說道,“師父,那畜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