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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秘書立刻跑進來。
“韋羅呢?”
“還沒有回來。”
“先生,您很清楚,韋羅要是在這裡,我們自然知道!”
“他在這裡。總監先生。”
“什麼?”
“總監先生,請原諒我的固執,我是說,一個人進來了又沒有出去,當然還在這裡。”
“難道他躲起來了嗎?”總監越來越生氣了。
“不,也許昏過去了,病了……或者死了。”
“那麼他在哪裡呢?”
“就在那個屏風後面。”
“屏風後面並沒什麼東西,只有一扇門。”
“什麼門?”
“洗手間的門。”
“好!總監先生,韋羅昏昏沉沉,以為是從您的辦公室進您秘書的辦公室,誰知進了那間洗手間。”
總監立即奔到門邊,正要開門,又退了回來。是害怕嗎?是想擺脫這令人吃驚地、如此自信地發號施令,就像操縱了事件本身一樣的人的影響?
總監說:“我真不能相信……”
“總監先生,請記著,韋羅的情報也許可救兩條人命。耽誤一分鐘就少了一分鐘。”
總監聳聳肩膀。可是佩雷納的神氣讓他信服了。他推開門。
他沒動,也沒叫,只是囁嚅道:
“啊!這是真的嗎?”
借著從窗戶毛玻璃上透進來的黯淡日光,大伙兒看到洗手間地上躺著一個人。
“偵探……韋羅偵探……”接待員奔過去叫道。
他在秘書幫助下,扶起韋羅,放在辦公室一把扶手椅上。
韋羅還活著,只是心跳微弱,幾乎聽不到。嘴角流出一線涎水。兩眼無神。但臉上有幾塊肌肉還在抽搐,也許是一種至死不泯的意志的作用吧。
堂路易低聲說:
“總監先生,您看……褐斑……”
在場的人都覺得恐慌,有的按鈴喚人,有的開門叫人來救。
“醫生!……”總監吩咐道,“快請醫生……還有教士……不能讓他……”
堂路易舉起手,示意大家安靜。
“沒有用了,”他說,“不如儘量利用這最後的幾分鐘……總監先生,您允許嗎?……”
他朝垂死的人俯下(禁止),把那搖搖晃晃的頭靠在椅背上,十分溫柔地問:
“韋羅,是總監在和您說話哩。我們想知道今夜會發生什麼事。您聽見了嗎,韋羅?要是聽見了,就閉上眼皮。”
韋羅的眼皮果然合上了。可這是不是偶然的呢?堂路易繼續問:
“我們知道,您已經找到了羅素姐妹的後人,就是這後人中的兩個人面臨著被殺的危險。……這第二次謀殺就要在今夜發生。可我們不知道這幾個繼承人的姓名,他們肯定不姓羅素。您得告訴我們。請聽我說:您在記事簿上寫了三個字母,像是Fan……我沒弄錯吧?這是不是一個姓名的開頭呢?後面是什麼字母呢?……是b?還是c?”
可是偵探蒼白的臉上,沒有絲毫表示。他的頭重重地垂到胸前,發出兩三聲粗重的喘息,緊接著全身一顫,就不動了。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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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瀕危的人
這悲慘的一幕這麼快就過去了。在場的人都不寒而慄,好一會兒都沒定下神來。公證人劃了個十字,跪下來禱告。總監喃喃說道:
“可憐的韋羅……一個誠實正派的人,恪盡職守……他不去看病,來到這裡,就是希望說出秘密……誰知道呢?他要是去看病,也許還有救呢……可憐的韋羅……唉……”
堂路易問:“他結婚了嗎?有孩子嗎?”
總監道:“有一妻三子。”
堂路易說:“讓我來負擔他們的生活吧。”
這時,有人領來一個醫生。總監命令把屍體移到隔壁房問。佩雷納把醫生拉到一旁,說:
“韋羅無疑是中毒死的。您查看他手腕,會發現一個針眼,周圍有燒灼的痕跡。”
“是在那兒刺的嗎?”
“是的。是用別針或筆尖刺的。但刺得不怎麼厲害。因為他過了幾小時才死。”
勤雜人員這時把屍體移走了。室內只剩下總監請來的五位客人。
美國使館秘書和秘魯使館專員覺得留下來起不了作用,便向佩雷納說了幾句恭維話,告辭走了。
德·阿斯特里尼亞克伯爵同老部下親熱地握過手,也回去了。公證人和佩雷納講好交付遺產的日期,正要離開,總監急急忙忙走進來,說:
“啊!堂路易·佩雷納,您還沒有走……太好了!……我想起一件事。您剛才說,在記事簿上認出三個字母,果真是Fan嗎?”
“總監先生,我認為是的。您看,這不是F、a、u三個字母嗎?您看F是大寫,我想這是一個名字的第一個字母。”
“的確……的確……說來奇怪,這些字母,正好是……來,我們來驗證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