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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有著一個很大的操場,一進校門就可以看到,操場是橢圓形的,兩邊的運動器械已經非常陳舊了。
學校傳達室就在一進入校門左手邊的地方,傳達室的阿姨是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大概有四五十歲了,額頭上的皺紋非常明顯,頭髮也已經花白。她總是笑眯眯的,偶爾會因為費古沉悶的性格說他幾句,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和善的。
路過傳達室立刻向右拐,在操場的這一頭是一間不大的教室,這是全校最破的一間教室了,但是依然在使用,費古也曾經在裡面上過課,費古記得自己第一次戴上紅領巾的時候就是在這間教室里。
斑駁的黑板,破舊的桌椅,桌上都是一批又一批學生留下的劃痕,鐵質窗框已經生鏽了,甚至關窗都顯得非常困難,會發出難聽的吱嘎聲。
在這間教室和傳達室的前面,就是巨大的操場,黑古很想一個人的時候在這操場上慢慢地多走幾圈,但是他從來沒有實現過這個願望,因為操場上總是有很多小朋友在踢球或者玩耍。
操場的正對面,是有著巨大圓形木頭立柱的禮堂,有點像寺廟裡的大殿,只是沒有菩薩和供台而已。幾根粗壯的立柱,立在禮堂的中央,禮堂門也是那種老式的好幾開的雕花木門,門的下方還有高高的木頭門框,反正就是不像那種新建的學校禮堂,可能就是以前進學校時候留下的老建築,被當作了禮堂使用。
不過大是挺大,整個年級的學生聚在這裡,也不會覺得太擠。大禮堂的後面就是正式的教學樓,兩棟舊樓房聳立在那裡,所有年級的學生都在裡面上課。
這條街道上只有這一間學校,費古當時的家,就在離學校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一棟舊樓房的五樓,養父母常對他說,可以從自家窗口聽到他們學校朗朗地讀書聲。
這所小學校的大門也很奇怪,居然是一個像園林裡面一樣的圓形拱門,直接面對著石子路,如果是不熟悉這裡的路人,絕對會把學校當成園林一類的地方。
讀書的時候,費古的成績並不好,他有些遲鈍,也有些懈怠,並不是那種笨,而是自己有一種懈怠的感覺,不管再怎麼努力,他都擺脫不了這種感覺,所以無法給養父母帶回一個讓他們滿意的成績。這些對於費古來說,是一種新的自卑感,但他從來都不說出口。
經常在費古夢中出現的情景,其中一件,就是在教室門口被人攔住的情景,另一件很虛幻,而且場景倒錯在了一起,幾條街道的影子會交疊在一起呈現出來。
先來說說那天在教室門口被被壞孩子攔住的事情,因為在瘸腿叔叔的手裡,費古經歷了太多的苦難,所以他先天營養不良,身體非常瘦弱,人也長得很矮。
再加上成績不好,經常在學校里發呆,老師也沒有幾個是喜歡費古的。一些人高馬大的男學生,就開始偶爾欺負一下費古。不過真的只是偶爾,因為費古也是會反擊的。
有一次,費古早上上學要遲到了,他匆匆忙忙把養母給他的點心,塞進嘴裡,用最快的速度跑到教室門口,卻被一個肥胖高大的男孩子攔住了,那個男孩子的身軀對於費古來說,就像是大象一樣。
他把教室門堵得嚴嚴實實,這個時候上課鈴已經快響了,如果不能在第一節 課之前交上作業的話,費古一定會被老師罰站或者挨罵的,費古很用力的想要推開這個障礙,但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辦到。他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上課鈴聲想了起來,攔在費古前面的男孩子立刻跑回了座位上,他當然也害怕挨罵。當費古好不容易回到座位上之後,老師已經進入了教室,所以,結局當然是費古既沒有吃完嘴裡的早點,也沒有及時交上當天的作業。
雖然老師也沒有讓費古罰站,但是,費古依然非常痛恨那個他無論如何也打不過的男孩子。
哦,對了,當時費古並不叫費古,他的名字叫做冬青,很有詩意的一個名字吧,是養父母給他起的。至於之後為什麼又會改為費古,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想深藏記憶,又或者是想掩埋記憶。
還有一件偶爾會出現在夢中的事情,就是他與何蜜娜的初次見面。
何蜜娜那個時候好像是傳達室阿姨的某一個親戚,並不像之後那樣胖胖的,非常瘦,但是,她的小圓臉形從來沒有改變過。
有一次,費古獨自一人從操場走向傳達室的時候,看到傳達室阿姨正緊張地把何蜜娜的頭安在水池子上,拼命用水沖洗。費古不知道這是要幹什麼,所以就靠近了一點觀察。
傳達室阿姨沖洗的是何蜜娜的眼睛,邊上放著一個當時普遍使用的不鏽鋼飯盒,就是外層是不鏽鋼,裡層是保溫隔熱層的那種飯盒,上面還有一個細細的不鏽鋼提手。
費古知道,這種飯盒,如果吃飯的時候用力刮裡層的話,是會爆的,他曾經自己也有過一個,是養母給他買的,但一直沒有帶著用。
碎玻璃渣子可能進了何蜜娜的眼睛,反正從側面看上去,何蜜娜哭的很厲害。
“阿姨,好痛!好痛啊!”何蜜娜慘叫著。
“別動,一會兒就好。”阿姨的聲音也很緊張。
然後,阿姨就抬頭看見了他,開始張嘴和他說話,每次夢境到這裡的時候,總是戛然而止,費古對於這件事之後的記憶,其實很清晰,但就是在夢中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