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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小護士轉身進入護士休息室,羅芸等了她大概一分多鐘,兩個護士就一起出來了,然後,先前的小護士立刻推著羅芸朝樓上病房走去。
羅芸和護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了幾句話,兩個人就到了程楚的病房門前,小護士把羅芸推到病房裡面之後,立刻離開了。羅芸可以清楚地聽到她同這個樓層的值班護士講話的聲音。
慢慢滾動著輪椅靠近程楚的病床,他還沒有醒過來,羅芸仔細端詳著程楚同梁泳心一模一樣的臉龐,眼中充滿了割捨不下的親情。
是啊,自從知道程楚也是自己弟弟之後,無論他犯了什麼樣的罪過,羅芸一下子全都不計較了。有什麼比血脈親情更重要呢?
自己總共三個弟弟,一個並非血親,但是從小照顧著長大,即使分開十年,依然深愛;一個好不容易相認,卻隨時隨地會與自己生離死別;這最後一個,為了贖罪、為了愛人可以記住他,不惜以命換命。
想到這些,羅芸就怎麼也沒有辦法釋懷,傷痛讓她日漸消瘦,也讓她的心逐漸變得堅強和勇敢。
只要有一線希望,羅芸就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的生命,她不想讓程楚覺得,他只是一個親情的代替品。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享受親人的愛,就算犯罪者也一樣。
羅芸就這樣一直看著程楚,等待著他從夢中醒來。
天空一點一點展現太陽的光芒,也一點一點照亮程楚的容顏和羅芸的眼眸。黑暗已經驅散,黎明對於他們來說就不會太遠了。羅芸祈禱著,梁泳心和程楚都可以順利挨過最後的一關。
那一晚與梁泳心在一起所感受到的冰冷和痛苦,至今還深深刻印在羅芸的記憶之中。每當想起,羅芸都免不了顫抖。
伸出手來,指尖接觸到程楚溫熱的皮膚,羅芸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這個動作閉上眼眸。
直到感覺另一隻手握上了自己的手心,羅芸才回過神來,睜開眼眸看向床上的人。
“姐姐,早上好。”
“早上好,小楚,今天也是一個好天氣呢,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了。”程楚回應著羅芸的問話,看上去依然很虛弱,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
兩個人握著的手並沒有鬆開,羅芸向他的床邊又挪近了一點點,關心之情溢於言表。
程楚輕聲說:“姐姐,哥哥那邊……”
“不要擔心,泳心那邊還可以在等幾天的,醫生說心臟的供體很快就會有著落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們為什麼都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犯的是故意殺人罪,最終總要償命的,為什麼不讓我好好完成自己最後的心愿呢?”程楚突然有些激動,他的話語中帶著喘息。
“而且,我不想要蹲監獄,我妒忌哥哥的幸福,對於我來說,能夠和哥哥融為一體,才是最好的結果,姐姐,求你了,幫幫我行嗎?”
看著程楚含淚的眼眶,羅芸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她一向不善於言辭,只有面對羅意凡的時候才能毫無顧忌地說出心裡話。
就在這個時候,羅芸聽見了身後病房門被推開的聲音,她以為是護士進來了,回過頭去,正好對上元木槿疲憊的雙眼。
“大姐……”
“小芸,你來得真早啊。”元木槿說著,關上了病房門,走到羅芸身邊,搬了一張椅子坐下來。”
“大姐你昨天那麼晚才回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羅芸問。
“睡不著,擔心這兩個孩子,你自己不也是這樣嗎?”
元木槿事實上聽到了剛才程楚的最後一句話,她轉過身體問程楚:“你有沒有想過你死了,蔣興龍依然記不住你該怎麼辦?”
元木槿要比羅芸直截了當得多,她的問話一下子讓程楚愣住了。
這些天以來,除了有人看望的時間,程楚都一個人胡思亂想,他認定只有自己死了,才能在蔣興龍心中擁有一席之地,現在元木槿這樣發問,程楚反倒回答不上來了。
元木槿繼續說:“你確實會得到他的憐憫和感激,但是我想再問你一句,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愛情不是靠死亡得來的,也不是靠想像,而是靠活著去面對,就算不愛,勇氣也會讓一個人感動,你想不想試一試。”
“大姐,小楚他……”羅芸想要插一句嘴,卻被元木槿制止了,元木槿知道羅芸性格懦弱,她慢騰騰地勸說不適用於現在的程楚,要讓程楚有信心活下來,就必須刺激他。
“我總是要死的,再說就算蔣先生不愛我,能救下哥哥的命也是一件好事,總比槍斃要好。”
“你就認定自己一定會被槍斃?你知道嗎,現在大家都給你在諒解書上簽了字,警方也在收集對你有利的證據,不到最後一刻,誰也說不好結果會怎麼樣。”
“我不在乎,我只想救哥哥的命。”
“但如果你救不了泳心的命,反而將兩個人都搭進去了呢?”元木槿突然大聲質問,把羅芸都嚇了一跳。
但是元木槿緊緊握著羅芸的那隻手表達出的意思是要羅芸保持沉默,所以她忍住沒有再次開口。
“怎麼可能?我的腎臟與哥哥完全匹配,心臟肯定也是一樣。”程楚回懟元木槿,他聽到了元木槿的話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