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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能讓布和完全擯棄對殺人的恐懼,又能讓布和的父親對他的信任完全破滅的事情,只可能是布和母親的那件事,所以布和絕對有可能就是殺死他母親的兇手。
至此,不管以上的推理是否正確,布和在莫海右心中已經是一個不擇不扣的禽獸了,甚至連為人的資格都沒有。
站在衛寶貴屍體面前,莫海右並不想馬上動手,這個記者,不得不說絕對是一個聰明人,只是聰明沒有用在正途上。他所犯的罪行都是為了錢,結果卻一分錢都沒有撈到,還落下個如此悽慘的結局。
從頭到腳看這具屍體,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布和是有多麼恨他,要將他砍成這樣?其他的屍體雖然也很悽慘,但是衛寶貴不一樣,他雖然面目全非,受的卻都不是致命傷。
就像衛寶貴全身上下的傷口很深,皮膚、肌肉、甚至是脂肪層都布滿了刀口,眼珠子被刀捅爛,臉上的傷口深達頭骨,但是,所有的這些傷口都沒有傷及內臟,頭上也是,沒有一刀是扎入大腦或者要害部位的。
衛寶貴可以會說完全是失血過多而死,帶著這麼多傷,痛苦地等死,這是一種怎樣的懲罰!殺他的人必然恨之入骨,才會不惜冒著被發現的危險如此行事。
布和真的有可能如此恨衛寶貴嗎?莫海右有些疑惑。他不過是要利用衛寶貴打探消息而已,就算衛寶貴在梁泳心和羅意凡的事情上面騙了他,也不至於為了讓衛寶貴痛苦,甘願冒暴露的風險吧,當時羅雀屋裡面可是還有很多人活著。
即使是計劃所有殺人過程的布和,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事件會如何發展。人不是神,做不到那樣的天衣無縫,只要他是個人,就會有疏漏。布和最後的慘死不就是證明嗎?
可以說,羅雀屋事件發生到5月3日白天的時候,一切就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布和不得不用連續的行動來補救。
衛寶貴明顯是在5月3日之後被殺的,而且沒有馬上死去,陸繪美發現他的時候他還活著,也就是說直到5月4日凌晨,衛寶貴的生命才宣告結束。
這是唯一一具可以基本確定死亡時間的屍體,今天是5月6日的晚上,再具體一點,莫海右在檢驗衛寶貴屍體的時候是5月6日晚上八點二十五分,結合羅意凡提供的證詞,衛寶貴的死亡時間在55到60小時的時間範圍內。
這段時間,屍體一直在通風良好的地方,所以屍僵也沒有完全退去,表面雖然已經有了屍斑,但是傷口看上去要比其它屍體新鮮得多。
臉部雖然被砍了很多刀,但是基本沒有變形,還能夠看出原來的輪廓,手臂和下肢有一些腫脹。
莫海右抬起衛寶貴的右手,仔細看著他指甲縫裡面,並用鑷子挑出可能成為證據的物質,放到顯微鏡底下觀察,他不可以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線索。
看著看著,莫海右發現了一個異樣的地方,衛寶貴的指甲似乎特別厚,因為被鮮血全部糊住了,所以看不清楚具體狀況。
“拿點水過來。”莫海右對身後的助手說。
很快,一小碗水遞到了他的面前,莫海右把衛寶貴的手指放進去洗掉血污。
當拿出來擦乾水漬的時候,莫海右發現好幾片跟指甲蓋一樣的東西遺留在了毛巾上面,再仔細確認,居然真的是指甲蓋,而且這些不是衛寶貴自身的指甲蓋,他自己的還完好黏連在手指上面。
怔愣了一秒鐘,莫海右馬上命令助手:“把他的腳趾甲也洗乾淨,我要全部手指甲和腳趾甲完整的樣本,洗的時候注意水中所有殘留物都要收集起來。”
立刻,助手們就動起手來了,他們拿來好幾碗水,分頭清洗衛寶貴的手指甲和腳趾甲。
莫海右則走出停屍房,把剛才遺留在毛巾上的幾片指甲蓋裝進證物袋之後,交給門口待命的警員。
“立刻把這些帶到檢驗科,讓他們連夜比對是否是酒店兇殺案死者手上被剝離的指甲,我要儘快得到確切信息,這很重要。還有,派人到機場調取衛寶貴最近十天內的出行記錄,特別是到W市的往返時間,越詳細越好。”
“好,我馬上去。”警員接過證物袋,快步離開。
莫海右回到停屍房,等待著,大概二十分鐘左右,衛寶貴所有的指甲終於全部檢查完畢了,就如同莫海右猜測的一樣,他的手指甲和腳趾甲每一個上面都黏貼著另一個指甲蓋,通過顯微鏡觀察和莫海右的經驗,絕對是從已經死亡的人手上剝離下來的。
看來,衛寶貴是處心積慮在收集布和兇殺的證據,他完全不信任布和,做這些有可能是為了威脅布和,讓他不要對自己動手。
不,這個記者不會這麼單純,而且照布和的性格,被威脅的話立刻就會殺了衛寶貴,所以,更有可能的是:衛寶貴想要拿到錢之後,自己再扮演揭發整個事件的‘偵探’式人物,這給他之後帶來的好處是不可估量的。
衛寶貴很可能從布和開始行動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偷偷跟著他,布和父親身上可以作為證據的安眠藥紙條、酒店被害者的指甲、以及垃圾桶上的血跡,這種種跡象都表明,衛寶貴絕對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布和。
這個記者可真是為了名利不惜任何代價,莫海右心中想著,繼續開始檢驗衛寶貴的屍體內部。
目前的話,雖然已經可以靠推理得出酒店兇殺案完整的犯罪過程,但是,還需要更多的證據,莫海右相信,衛寶貴一定可以帶給他更多‘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