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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孽,他,作孽呀!……作孽……”又重複了一段之後,費方紅才緩緩有些明白過來,她開始前言不搭後語地說:“小永好乖的……小永最漂亮了,他喝酒……喝酒,後來不寫信了……小妹餓了,被扔在樓道里……還,還有鼻血……對,一塊棒冰,就是一塊棒冰……後來,那個女人跑了……跑了……”
突然之間,費方紅非常激動地看著左瀾說:“一直找不到小楚,小楚沒媽媽照顧……小楚失蹤了,警察同志,你們是來幫忙找小楚的嗎?……他作孽呀!作孽呀!”
“好了,好了,費奶奶,我們會幫忙找到小楚的,但是您能具體跟我們說說小楚失蹤的過程嗎?要不然我們沒有辦法尋找。”左瀾只能順著老人的意思往下說,希望可以得到一些具體的信息。
“這個……信……”費方紅突然抬起顫巍巍的手,把一直壓在手心裡的信紙遞給左瀾,因為關節變形的手拿不穩,信紙一下子從被子上面滑落下來,左瀾趕緊用雙手接住。
然後,她安撫了老人幾句,小心翼翼展開信紙開始看裡面的內容。
這幾張信紙是費勇的妻子寫過來的,她在裡面敘述了自己和兩個孩子過得有多麼艱難,以及和費勇離婚的事,其中大一點的女孩名字叫費小妹,還有一個嬰兒才六個月大,名字叫做費永。
費勇參與了羅雀屋的內部裝修工作,然後被警方提審。這一段也有提到,再往下看就是費勇害怕被牽連,偷偷離開S市,因為在外生活不順,費勇變得脾氣越來越壞,尤其是生下第二個孩子之後,幾乎隔三差五就要喝醉毆打他們母子。
信寫到費勇的妻子告知費方紅她已經再婚那一段就戛然而止了,最後沒有署名也沒有日期,應該是還有後文。
看完信之後,左瀾把信紙交給自己的助手,讓他也看一下,自己則重新靠近費方紅耳邊問:“小永和小妹的母親叫什麼名字?您還記得嗎?”
“……宋未亦”
聽著老人口中報出的名字,左瀾覺得好像不久之前聽過這個名字,但是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聽到的。於是她繼續問:“那小永和小妹後來有沒有改名字或者改姓呢?這個您知道嗎?”
這一回,費方紅睜著渾濁的雙眼沒有反應,左瀾等了很久,才聽到從他嘴裡發出模糊地聲音:“小永……小妹……小楚,你們找到小楚了嗎?”
老人文不對題地問,左瀾只好順著她的意思說:“您這封信裡面沒有提到小楚的事,您要和我們講清楚,我們才能幫您找孩子啊。”
“找到小楚,一定要……找到小楚……”費方紅反反覆覆地說,看來,她的大腦又開始糊塗了。
左瀾耐住性子,等待著費方紅再一次清醒一些,這個時候,剛剛洗完衣服的費玲走了進來,她的手上還滴著水,雙手泡的有些發白。
左瀾回過頭來問:“您母親一直再說要尋找一個叫小楚的孩子,他也是費勇的小孩嗎?您知道小楚是怎麼回事嗎?”
費玲隨意往門邊的小矮凳上面一坐,一臉無奈地說:“小楚是我舅舅第二任妻子的孩子,因為舅舅改不了酗酒和打人的毛病,第二任妻子沒跟他幾年就跑了。聽母親說,小楚在他媽媽離家出走以後就失蹤了,一直沒有找到。對於費勇舅舅的事情,我知道得並不多,費勇舅舅第一次離婚的時候留下了兩個孩子,一個叫費永,另一個叫費小妹,我聽說後來兩個孩子都跟著繼父改了名字,至於叫什麼就不得而知了。我也從來沒有見過費勇舅舅和他的孩子。”
“那您母親後來還和費勇有過聯繫嗎?除了這封信之外,您家還有別的信件嗎?”左瀾問。
“沒有了,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聯繫過了,這封信是二十幾年前寄來的,後來就再無往來了,母親曾經回去過一次,就是那一次她得知了舅舅再婚,又生下了一個男孩的事情,其實,唉!也不能算是再婚,因為第二任舅媽根本沒有和我舅舅領取結婚證,小楚這個孩子是和他媽媽在同一天失蹤的,一直沒有找到,當年我舅舅也沒有報案。我母親一直很擔心小楚這個孩子。”
“那麼您的舅舅現在還活著嗎?”
“不清楚,一直都沒有音訊。”
“您還知道其它的事情嗎?”左瀾問道。
“沒有了,我只知道這些,母親很多時候都是這個樣子,”費玲指的是她母親痴痴傻傻發呆的樣子。她繼續說:“她能記起來的不一定比我多,反反覆覆就是那麼幾句話。”
左瀾說:“我們再等一下吧,看看您母親還能記起一些什麼,謝謝您提供的信息,對我們有很大幫助。”
“能幫上就好。”費玲說:“那我先出去,天色也不早了,等一會兒你們在這裡吃飯吧,我去買點菜。”
“不了,這怎麼好意思,我們還要急著回去報告結果,不能耽擱,再等一會兒我們就告辭了,今天打擾了這麼久,給您添麻煩了。”左瀾非常客氣地回絕了費玲的好意。
一直到太陽西沉,他們才從費玲家裡出來。一坐上警車,左瀾就直接打電話將自己今天得到的所有信息告知了平龍公安分局內留守的警員,尤其是費勇老婆和三個孩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