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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達與周玉兒得到寶珠,心領神會。過了幾月,緝拿凶身、搜尋寶珠之事已無人提及,錢達亦放心下來。這夜,錢良、錢孝二人在琴堂對月飲酒,酣暢之時,錢良竟說及寶珠之事。錢孝大驚。錢良道那寶珠今在錢達手中,可設法將之奪來,不久先生便是某之岳父,故說出來亦無妨。錢孝驚訝,詢問他如何知曉此事。錢良笑而不答。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錢良、錢孝便細細商議奪寶計畫。這日,忽傳來周玉兒被殺音訊,錢孝大吃一驚,暗道:“錢良怎的不與吾知會便先下手了?”後見現場情形,思索其中或另有隱情。不料,又傳來錢達溺水,錢孝疑惑不解,思量再三,定是錢良意欲獨吞寶珠,故未曾知會,先下手為強,連殺周、錢二人,奪得寶珠。
當日,錢孝自在學堂作畫,忽聞得門外聲響,急忙出門來看,卻見門上有一字條,上寫:“速來琴堂”。錢孝暗想:怎的不見送信之人?有甚緊要之事?自己雖與錢良要好,且意將女兒許配於他,但錢良為人甚為狡詐,平日假作善事,借得眾人口碑,可誰人知曉其在外醜事?吾乃知情之人,那錢良若生歹念,殺人滅口,又怎的是好?思索百般,狐疑不定,最後下得狠心,只有先聲奪人,暗殺錢良,奪其寶珠,而後待事端平息,攜女兒遠走他鄉。錢孝思定,暗藏殺機,到得琴堂。過得吊橋,大呼幾聲,卻不見響應,心中疑惑,估量情形,莫非錢良有何花招不成?入得琴堂,仍不見人影,又入內室,見錢良主僕躺倒在地,急忙上前,卻見二人鮮血淋漓,早已沒有動靜。錢孝大恐,急急退出琴堂,回至學堂,哪敢言語。
蘇軾、公差等人聽罷,驚訝不已,若依錢孝之言,那錢良主僕並非錢孝所殺,凶身另有其人!蘇軾道:“你到得琴堂之時,他等已被人所害?”錢孝點頭,道:“正是。琴堂出了命案,罪民卻入得室內,他人定會認我作真兇。聯想那周玉兒、錢達命案,罪民即便百口,亦不可明辯。”蘇軾道:“此亦在情理之中。但僅憑先生一面之詞,我等亦不可全信。只是先生所言之字條可在?”錢孝聞聽,從袖內摸出一紙,遞於過來。
蘇軾接來一看,卻見字跡歪歪斜斜,甚為醜陋。蘇軾疑道:“想那錢良書法有所功底,先生怎的不熟悉其字跡?”錢孝道:“罪民一見字跡,便知非為錢良字跡。卻誤以為是家丁錢福所書,其時亦不曾多想。誰曾料想竟是一陷阱。”蘇軾道:“你且細細想來,何人意圖陷害於你?”錢孝道:“罪民早已思索,實想不出何人來,亦不知是何原故。”蘇軾道:“你可曾親眼見得那寶珠?”錢孝道:“不曾見得。”蘇軾道:“你可曾親眼見得、或親耳聽的錢良謀害於周玉兒、錢達?”錢孝搖頭,道:“亦不曾見得、聽得。”蘇軾道:“如此說來,你怎知曉此二人系錢良所害?又怎知寶珠到得錢良之手?”錢孝道:“此事只有我二人知曉,不是他所為,還有何人?”蘇軾道:“為財物相互殘害,最終得利者即是真兇。他三人均已死去,目今只余得你一人,你道又有何人?”錢孝大驚,連連否認。蘇軾只是冷笑。四名公差不由分說,將之扭至客棧之中。
蘇軾一干人等進得客棧,李龍、趙虎布置桌椅,權作公堂。蘇軾坐在上方,四名公差分左右站立。店主目睹其情,退至一旁,早有好事者傳散訊兒,店外便圍立不少鄉親四鄰,聞聽學堂錢孝先生竟是命案真兇,驚訝不已,耳語不斷。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皮畫虎難畫骨。四名公差齊聲吆喝,錢孝跪倒在地。蘇軾借燭光望下看去,大聲道:“錢孝,你可知罪?”錢孝急道:“大人,小人確不曾謀害他人,無罪之有。”蘇軾道:“你本與錢良密謀,意圖加害錢達、周玉兒,奪其寶珠。卻不曾想那錢良有獨吞之心,先下手奪之。你便設計謀害錢良,欲奪其寶珠。本府且問你,你將那寶珠藏於何地?快快招來。”錢孝大聲道:“小人確不曾謀害錢良,亦不曾奪得寶珠。何來藏放之所?”李龍大聲呵斥。
蘇軾道:“你言將女兒許配於錢良,便是你用計之幌子,迷惑他人眼耳。本府初到學堂,見得你女,問及是否談婚論嫁。你道無合適人家。不料,只過得這二三日,你卻道已說與錢良。莫非婚事是在此二三日中說成?”錢孝回想片刻,道:“初次見得大人,不便多說內情,故托說不曾說與人家。其實我那鸞兒已大,多有三姑六婆上門提親,另有不少油嘴少年出現,甚是煩惱。此等人家甚為貧寒,如若嫁與過去,豈不誤我鸞兒一生。那錢爺家財萬貫,有錢有勢,若嫁與他,一生安福尊榮,富貴不愁。絕非是用計之幌子。”蘇軾道:“你方才言及,你與錢良密謀,有加害錢達之意。可是事實?”錢孝道:“小人確曾與錢良商議過此事,可並不曾有所作為。 ”
蘇軾又道:“你道你去琴堂之時,那錢良主僕已被他人所殺,可有旁證。”錢孝道:“無有他人,必是他人慾加陷害小人。”蘇軾冷笑道:“你道有人陷害於你,誰人與你有怨隙?”錢孝思索道:“小人素來與人和好,不曾與何人有瓜葛。”蘇軾道:“既是如此,那何人會陷害於你?純粹一派胡言。大膽錢孝,如再狡辯,莫非想嘗刑法之苦不成?”四名公差齊聲吆喝。錢孝大驚,連聲道:“大人,小人冤枉呀!小人確實不曾謀害他人。”